陈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平静。他指着城角的望楼:“去把那面白旗升起来。”
亲兵愣住了:“军师,您要……”
“照做。”陈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曹操,我开城投降,但要保证百姓和士兵的安全。”
白旗升起来的时候,城外的鼓声停了。陈宫望着曹军的营寨,那里忽然响起号角,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收兵的信号。他知道,曹操答应了。
张辽提着刀冲上来,浑身是水,像只落汤鸡:“军师!您怎能……”
“文远,记住我说的话。”陈宫拍了拍他的肩膀,“活下去。”他转身走向城楼深处,那里放着他的笔墨纸砚,他要写最后一封信,写给那个曾经让他以为能平定乱世的人。
吕布是被水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看到貂蝉正用锦帕擦着他的脸,泪水落在锦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温侯,城破了。”貂蝉的声音发颤,“陈军师开城投降了。”
吕布猛地坐起来,腰间的玉佩硌得他生疼。他抓过方天画戟,赤着脚就往外冲:“那个叛徒!某杀了他!”
冲到门口时,却被乱兵拦住了。那些士兵曾经都是他的部下,此刻却拿着刀指着他,眼里满是怨恨。“温侯,降了吧。”有人喊,“曹操说了,降者不杀。”
吕布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想起虎牢关前,自己提着戟站在关楼上,那时的士兵们看他的眼神,满是敬畏和崇拜,不像现在这样,只有厌恶和恐惧。
“某乃天下第一的温侯!岂能降曹贼!”他举起方天画戟,想杀出去,却被根绊马索绊倒在地。戟摔在水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冰冷的水淹没了他的胸口,吕布挣扎着,却被无数只手按住。他最后看到的,是城楼上的白旗,在风雪中招展,像只垂死的鸟。
曹操进城的时候,水已经退了大半,只在街道上留下层淤泥。他踩着淤泥走向县衙,那里是吕布的临时府邸。亲兵们正在搬运战利品,锦缎、玉器、金银……堆在院子里,像座小山。
“主公,陈宫在堂上。”郭嘉跟上来,手里拿着封信,“这是他写的绝笔。”
曹操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写得很急。“若奉先能听我一言,何至于此……”他念着念着,忽然停住了,抬头看向堂上。
陈宫穿着件旧布袍,坐在地上,面前放着碗酒。见曹操进来,他举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碗摔在地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曹操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