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羽将空碗往案几上重重一磕,陶土碰撞的脆响在帐内回荡。他俯身扯过摊开的舆图,手指沿着汜水关到虎牢关的驿道划出一道弧线:“孟德且看,这两关之间的峡谷窄处仅容单骑通过。董卓只需在此埋下五百弓弩手,便是插翅也难飞。可诸位诸侯却整日在帐中置酒高会,昨日袁术竟还因粮秣分配之事与孙坚争执不休。”
曹操捏着酒碗的指节微微发白,酒液顺着碗沿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他忽然起身掀开帐帘一角,凛冽的夜风卷着沙尘灌入,将烛火吹得噼啪作响。关外联营的灯火在黑暗中蜿蜒如长龙,却有半数帐内传出丝竹宴饮之声,与营垒外巡逻兵甲的铿锵声格格不入。
“某这就去点兵!”曹操猛地转身,腰间佩剑的穗子扫过案几,带翻了盛着兵符的铜盒,“今夜便率军奇袭,不等那些人磨磨蹭蹭!”
“不可。”苏羽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帛传来,“孟德忘了前日鲍信擅自出兵,反被华雄斩了先锋?董卓麾下虽多是西凉悍匪,却也不乏深谙兵法之辈。那李肃看似白面书生,实则心机深沉,定然在暗处盯着我军动向。”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一名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时甲片摩擦着地面:“报——虎牢关方向火光冲天,董卓军似有异动!”
曹操与苏羽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帐外。寒风如刀割在脸上,两人登上瞭望塔时,正见西北方向的夜空被烈焰染成赤红色,隐约有金铁交鸣之声顺着风势飘来。各营寨的火把突然乱成一片,惊惶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少帐内的将领衣衫不整地奔出来,腰间还挂着酒葫芦。
“是诱敌之计。”苏羽望着那片火光沉声说道,“董卓故意让游骑在关外纵火,想引我军自乱阵脚。你看那火光移动的速度,绝非大军行进,倒像是驱赶着牛羊在制造动静。”
曹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火光时而聚拢时而分散,隐约能辨认出牲畜奔逃的轮廓。他忽然冷笑一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朝着斜前方三十步外的旗杆射去。羽箭穿透夜色,精准地将一面摇摇欲坠的“袁”字大旗射断,旗帜飘落时正好盖住了下方慌乱的传令兵。
“擂鼓聚将!”曹操的吼声混着风声传遍营垒,“让各部严守汛地,妄动者斩!”
苏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史书里那个横槊赋诗的奸雄。此刻的曹操虽未脱尽少年锐气,却已显露出惊人的决断力,那双眼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能改变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