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一动不动。
他翻出窗户,双手颤抖着捧起那张苍老的脸,父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舌头吐出一半,脸色青紫,早已没了气息。
吴铁牛的手抖得厉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哽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才从胸腔深处挤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爹呀——!”
这一声‘爹’,隔了整整六年,终于喊了出来,可父亲再也听不到了。
吴铁牛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半边身子不好使的老人,是怎么把裤带拴在窗框上,怎么套在脖子上,又是怎么从窗户爬出去,活活勒死了自己……
哭声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回荡着,吴铁牛的眼泪砸在父亲冰冷的脸颊上。
他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爹摸他的脸是舍不得他,那声‘去吧’,竟是最后的告别。
“爹……爹……”他把脸贴在了父亲冰冷的脸上,一遍遍地喊着,仿佛要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又似乎这样就能把父亲唤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园子里风吹过菜叶的沙沙声,和那无尽的寂静。
事情过后,陈卫熊和唐枭说起此事。
唐枭感叹说:“老爷子这是听清了儿子和大虎在厨房说的话,他不想再连累铁牛,索性一了百了……”
“是呀,这老头真有钢儿!”陈卫熊说。
谁都不会想到,假丧事竟然成了真丧事。
第二天一早,天空就飘起了小雨,陈卫熊和赵木他们都去了吴铁牛家,车夫老田、大奎和三猫始终跟在陈卫熊身后。
三猫特奇怪,小声问:“不是说丁大虎逼他老娘走了吗?怎么吴大个子他爹也死了?”
陈卫熊没好气道:“赶上了呗,要不你去掀开棺材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