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正要差人去找你。”
曲子明侧身让出身后之人:“这位是哈尔滨‘耶稣圣心主教座堂’的魏允济主教,特意来拜访响马哨的当家人。”
唐枭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洋和尚。
洋和尚一身漆黑长袍,衣领紧扣着银质十字架,袖口虽已泛白却浆洗得一丝不苟。他颧骨高耸,灰白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宽边教士帽帽檐投下的阴影,掩不住他深陷眼窝中那双沉静的眼睛。
见唐枭在看自己,魏允济施了个礼,抬手用一方亚麻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坐吧!”唐枭说。
两个人落座后,杜小山很快就把茶水端了上来,随后就站在了一边。
“魏主教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唐枭点燃烟袋,青白色的烟雾在闷热的空气中盘旋。
“周团长,”魏允济的汉语带着法国腔,但咬字清晰,“我被罗马教廷任命为吉林代牧区宗座代牧,管辖包括哈尔滨在内的吉林及黑龙江部分地区!1906年,我主持修建了耶稣圣心主教座堂,推动着哈尔滨天主教社区的规范化,服务欧洲侨民,尤其是波兰、法国等移民,以及中国本地信徒……”
唐枭微笑着点了点头,来头儿还不小。
他继续说着:“您的镇子,很好,很大,很有生气,但这里缺少一座教堂,这对百姓的灵魂救赎至关重要……”
唐枭吧嗒着烟袋锅,眯眼打量这个洋和尚:“响马哨现在需要的是粮行、饭馆,可不是念经的地方。”
魏允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黄铜怀表,这是他离开里昂时老友所赠。
“人心总要有个归处,”他轻轻按开表盖,露出里头的小圣像:“您的弟兄们打仗,伤了的,谁给包扎?死了的,谁给超度?教堂不光是念经,也办学堂、开药房。”
他顿了顿:“况且,您这儿往来的俄国商队、关里来的脚夫,他们信洋教的不少。有了教堂,您的税关,或许能多收几份香火钱……”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极慢,仿佛在施舍一个天大的恩惠。
唐枭的烟袋锅在桌沿磕了磕,正要开口,却见魏允济突然站起身,黑袍如鸦羽般展开:“最重要的是,人不能没有信仰!你们这些异教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实在太可悲了。”
原本听他说到能多收一些香火钱,唐枭已经动了心,可听到后面这句话,再加上他那种傲视苍生如蝼蚁的怜悯神情,唐枭一股火就冒了出来。
议事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唐枭的手指在烟袋上收紧,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