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东的江山,如同这昼夜奔流不息的松花江,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深不可测的寒流与漩涡。
张作霖站在这旋涡中心,手中握着权柄,肩上担着无数身家性命。
这“不容易”三个字,何尝不是这江流深处最沉重的一块暗礁?
今夜这片刻的江畔闲步,身后甲胄铿锵,眼前浮光碎影,倒像是他这一生的微缩图景:人前风光无限,人后步步惊心,每一刻都是悬在刀锋上的平衡。
这片土地,这无边的夜色,都沉甸甸压在他肩上。
他忽然想起当年绿林快马、啸聚山林的‘自由’,那些日子倒像这江底沉没的渔火,只余下模糊而冰冷的光斑了。
“后天就去响马哨!”他说。
“是!”唐枭立正,又问:“明天……”
“明天你忙你的,我和辅忱、苗冷砚,起早就去视察警察总管理处!”
“是!”唐枭奇怪,什么事儿不让自己参与?
还要走这么早?
回去以后,他叮嘱家里佣人,一定要早起把早餐做好。
他想早一些起来,可心里越有事情越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他才醒,下楼一问,那父子俩清晨四点钟就离开了,早饭都没吃。
怎么走这么早?
八点钟,唐枭坐车来到了警备司令部,就看到了陈卫熊和吴铁牛、朱自强几个人都在主楼前站着。
他下车问怎么了。
陈卫熊把他拉到了一边,压着嗓子说:“今早五点,警察管理处的人,率200余名武装警察包围了苏联领事馆,强行破门进入……”
唐枭一惊,这是要和苏联人撕破脸吗?
陈卫熊继续说:“同时,还突袭了中东铁路职工联合会、苏联商船公司等关联机构,一共抓走了39个人,查扣了7卡车的文件!”
“抓的都是什么人?”唐枭问。
“还不知道!”
“这到底是来视察我二十一师的?还是搂草打兔子来了?”
陈卫熊摇头:“这种规模的撕破脸,肯定早有预谋!”
唐枭苦笑:“我还奇怪,自己的面子这么大吗?约一次就来了,敢情大帅是项庄舞剑呐!”
“很可能还不是一柄剑!”
“联系小刀!”
“嗯!”
两个小时后,三个人坐在了一间民居的炕上。
这是马家饺子馆的后院,也是当年唐枭和陈卫熊的卧室。
小刀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苗厅长和万处长亲自带队,我到处里才得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