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干,包干”
半个小时过去。
丁以山把二十几张记录纸翻得哗哗作响,纸张边缘都被他捏得起了毛边。
程野提出的区域包干制度像颗种子,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可就是差了点什么,让整个计划像座没打地基的房子,没法彻底落地。
还欠缺一些,还欠缺一个关键!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这声音像根刺,扎得他越发焦躁,他干脆弯腰脱下鞋袜,随手扔到墙角,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
丁以山猛地转身,飞起一拳砸在挂钟上,那是他从旧货市场好不容易淘来的稀罕物,但此刻玻璃罩碎裂,指针歪斜,却是彻底没了声息。
连带着身上的衬衫领口,也像个勒紧的绳圈,让他呼吸不畅。
他一把扯住领口,猛地发力,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衬衫被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
甚至裤子也被脱掉,整个人变成了近乎裸奔的状态,再无任何外物打扰。
太痛苦了。
这痛苦不是因为包干制度不可行,恰恰相反,是因为这套制度的执行难度实在太低了。
他甚至有种预感,就算他这个没什么“话语权”的检查站站长,明天在大会上拿出这个方案,当场被通过的概率都能高达九成以上。
可问题就在这里。
包干建设起了外城,包到最后,检查站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丑啊!
这套制度将权力完全分润给了迁徙者,让检查站在整个过程中沦为工具人,既要协调物资,又要维持秩序,一分好处都捞不到,反而全都是甩不掉的责任、处理不完的麻烦。
这合理吗?
若是单纯作为幸福城的高层,丁以山觉得非常合理,牺牲一个检查站,成就整个幸福城的扩张,划算。
但他是检查站的站长,坐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整个幸福城的利益,还要考虑到检查站的存续,考虑到一百五十位检查官的何去何从。
等等
检查官的何去何从?
一个瞬间,他猛地转过头,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远处的检查站上。
轰。
一道无法形容的灵感在他脑子里炸开,似沉闷了许久的雷声终于撕破云层,暴雨倾盆,冲刷走了所有其他想法。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