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电线杆像列队的士兵不断闪过。当我们进入东洪县地界时,时钟显示9点10分。远远望去,县委大院的红砖墙内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人影穿梭如织,有的抱着文件夹小跑,有的踮脚擦拭高处的玻璃,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交织在一起。
按照李泰峰书记定下的铁律,每天8点半,所有干部必须准时出现在县委大院。办公楼里,茶水间的烧水壶咕嘟作响,年轻科员们抱着暖瓶来回奔波;走廊上,扫地大爷的收音机里哼着小调,将拖把拧得半干,在水泥地面拖出整齐的水痕。9点一到,李泰峰书记雷打不动开始巡查,总能出其不意的让那些还在磨洋工的干部瞬间挺直腰板。
据说曾经有个干部连续三次迟到,直接被摘掉了乌纱帽,此事之后,东洪县干部们的生物钟仿佛被重新校准,作息之严谨、作风之硬朗,在周边区县都出了名。
我刚在办公室落座,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韩俊便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还没等我翻开文件,办公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彭凯歌主任住院后,县政府办公室的担子全压在了副主任韩俊肩上,此刻他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待办事项。
签完第三份急件时,县农业局局长冯国斌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他的藏青色西装熨得笔挺,皮鞋擦得锃亮,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朝阳县长,咱们一会要去调研吨粮田建设,实在来不及了,我插个队汇报一下,您看看这份签报,吕主任让我来签字。”他双手递上文件,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
我接过签报,纸张边缘还有微微的折痕,上面详细罗列着前往寿光考察的计划,从暖棚的钢架结构到农作物的培育技术,从农贸市场的摊位规划到经济作物的种植推广,内容详实得像是要把寿光的农业经验全盘搬过来。费用从10万压缩到7万,旁边还附着一张密密麻麻的预算明细表。看着刘超英和分管农业副县长焦杨的签字,刘超英的字行云流水,而焦杨的字则显示出了女干部特有的秀气。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在东洪县这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里,这份签报能如此顺利通过,看来大家都很给吕连群面子啊。
“冯局长,这次考察责任重大。”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冯国斌的脸,“东洪的干部出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县里的形象啊。”我顿了顿,加重语气,“特别是纪律问题,要是有人敢在考察期间喝酒,或者打着考察的幌子四处游玩……”冯国斌的笑容僵了僵,连忙点头:“您放心!这次农委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