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县委就要追究乡里的责任,乡里也没办法,这地里不产粮食,是客观原因啊。”
我心里明白,基层也是不愿作假,但风气依然形成,并不是靠一两个人可以扭转的。我看着杨明瑞,打破沉默:“你给我讲一讲,你估计一下,东洪县,或者就拿你们城关镇来讲,有没有达成吨粮田建设目标?”
杨明瑞用手搓了搓脸,将手中的小麦搓了搓,望着东倒西歪的麦苗,喉咙哽咽了一下,说道:“说实话,从城关镇这两年的情况来看,部分高产田是能够实现亩产2000斤的,但绝大多数农户种的地,小麦也就是七八百斤,玉米能达到1000斤左右。我和其他几个乡镇的干部私下里也有交流,这个吨粮田,只能是数字上的吨粮田,李县长,全县根本不可能达到百万亩吨粮田建设的目标。”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仿佛这些虚假的数据中,基层也是无奈。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这个消息简直比东洪县四平大桥的问题还要触目惊心,平水河大桥充其量也只是个别干部的问题。而吨粮田建设,相当于整个东洪县的干部全部都在参与弄虚作假。我不禁想到,东洪县县委县政府荣誉室最醒目的位置挂着的两块牌子,一块全省公路养护先进县一块全省吨粮田建设示范县,此刻是多么的讽刺啊。
我强撑着身体,看向杨明瑞,声音低沉:“分析过没有,亩产达不到的原因是什么?”
这时,刘超英走了过来,推了推眼镜,插话道:“不可能达不到吧,明瑞同志,是不是只有你们城关镇情况特殊,再加上县城驻地做生意的多,大家种粮的积极性不高,才导致的这种情况?”刘超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侥幸,似乎希望这只是个别现象。并不想承认这是个整体现象。
杨明瑞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说道:“朝阳县长,是这样啊,超英县长说的有道理。也许是我们城关镇是这种情况,毕竟其他乡镇的产量,我没有实地测量,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的表态只能代表城关镇。”
我看着他们两人,语气沉重地说道:“实践出真知啊。我们都在乡镇干过,你说的,只要是和大家交流得来的数据,那是错不了的。相当于咱们整个东洪县,群众知道这吨粮田是假的,干部也知道这吨粮田是有水分的,恐怕全县只有泰峰书记一个人,还在沉迷于吨粮田建设的春秋大梦之中啊。超英同志,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超英脸色变得略显苍白,他自然知道这个话题一旦揭开,那问题绝对不只是农业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