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深谙斗争之道的正县级干部。
他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军大衣领子,动作缓慢而坚定。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最终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刘超英……”胡延坤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掏出那个笨重的大哥大,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胡延坤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超英县长吗?我,胡延坤。”
电话那头传来刘超英略显疲惫和警惕的声音:“胡主席?您……您还好吧?玉生的事……”
“玉生的事,组织上依法处理,我无话可说。”胡延坤打断他,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豁达”,“个人服从组织,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沉重,却又蕴含着巨大的压力:“超英啊,我打电话,不是为玉生求情。我是想跟你聊聊……聊聊咱们东洪的干部队伍,聊聊人心啊。”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措辞:“玉生进去了,振山也进去了。工作组查得紧,李勃那小子……我看也快扛不住了。他要是再进去,劳动人事局那摊子事,可就全抖搂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胡延坤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继续道:“超英啊,你是常务副县长,管着人事劳动口有些年头了吧?石油公司那200多个人,是怎么进去的?谁打的招呼?谁递的条子?谁收的钱?……这些事,李勃那小本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就算他不写,我这把老骨头,在东洪待了几十年,风风雨雨见得多了,谁家没点事,谁心里没本账?”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刘超英心上:“老曹家的小舅子,老焦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老吕塞进来的远房亲戚……还有你超英县长,你那个在供销社干了半辈子、后来‘病退’的堂兄,是怎么摇身一变进了石油公司拿高工资的?这些事,真要一件件翻出来,掰开了揉碎了讲……东洪县委县政府这个大院,怕是要塌半边啊!”
胡延坤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凉和不容置疑的威胁:“超英啊,我不是威胁谁。我老了,儿子也进去了,没什么可争的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东洪这么多年的基业,这么多老同志、老部下的脸面,因为一些陈年旧账,被翻出来晒在太阳底下,弄得身败名裂,晚节不保!东洪经不起折腾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这个常务副县长,下一步的县委书记,还怎么开展工作?怎么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