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1940年。
豫省。
一座小山村。
“快快快,儿子快上去。”
一位母亲怂恿儿子冲向了一支送亲队伍。
“哪来的毛孩子,滚远点!”
吹着唢呐的乐手抬腿挡住了小男孩的路。
“俺要找新娘子。俺娘说了,新娘子摸了俺的脑袋瓜儿,俺就能长个儿了。”
小男孩气呼呼地说道。
一番话逗得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
新娘子听了这话,红色盖头下,那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她走到小男孩跟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男孩仰头,看着盖头下那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谢谢新娘子。”
小男孩,叫陈根生,六岁,这一年他比村里同龄孩子矮半个头,很是瘦小。
新娘子,叫杨淑卿,十六岁,这一年她被父亲卖给村里地主的肺痨鬼儿子做媳妇。
那天晚上,陈根生听父母讲了一件事。
杨淑卿还没过门,那个肺痨鬼就发病死了。
村里人都说是被杨淑卿克死的。
第二天,杨淑卿被地主赶出家门。
她无路可去,无家可归。
她在村外寻得一处荒屋,把那当成了家。
1950年。
不知是迷信确有其事,还是巧合。
自打陈根生被新娘子摸了头,个子蹭蹭往上长。
十六岁的他成了村里最健壮的青年。
时常,他会去到村外,帮村民口中的‘天煞孤星’砍柴,挑水,修补茅屋……
日子一久,少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
“根生,你以后别来了。”
“村里人爱说啥说啥,反正俺得来。”
“为啥?”
“卿姐,俺稀罕你。”
她大他十岁,他喊她卿姐。
为了卿姐,他不知听了多少闲言碎语,不知挨了父亲多少顿毒打。
后来,一场战火烧到了祖国东北边境。
陈根生扛着一棵杜鹃树苗,来到村外的茅屋前。
“卿姐,俺要去参军了。等来年这棵杜鹃花开了,俺就回来娶你!”
“村里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你不怕?”
“怕啥?老子命硬!”
“命硬……就要活着回来。”
自此,杨淑卿多了一份活儿——养树。
也多了一个盼头——等人。
第二年,杜鹃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