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连连摆手:“今日相见,并非公事,怀远不必拘谨。”
旋即大跨步坐到主座,喝了口茶,随口吐出茶叶,这才对着陈砚道:“坐。”
陈砚坐了下来,再看裴筠,就见他此时红光满面,眉目舒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喜气,与此前平叛时仿若两人。
只一顿,陈砚便想明白了,笑着朝裴筠拱手:“恭喜裴大人。”
“哦?何喜之有?”
裴筠虽是反问,然眉宇间尽是笑意。
陈砚笑道:“大人立下平叛大功,必能再往上走一走。”
五十多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是暮年,可对于裴筠这样的官员,正是壮年,定然还想往上爬。
立下如此大功,便是极大的政治筹码,上头有空位了,就能凭着此功往上攀登,自是春风得意。
裴筠摇摇头,转而问道:“有些日子没见着怀远了,听闻你最近将百姓都安顿到海滩上了?”
陈砚笑道:“松奉百姓难活命,下官不过是为他们找个挣钱的营生。”
“哦?海滩上如何挣钱?”
裴筠颇有兴致问道。
陈砚笑道:“贝壳能制糖,让他们去捡些换钱。”
旋即起身,双手捧着那纸包走到裴筠不远处:“这是松奉白糖,下官特意送来给大人尝尝。”
裴筠神情微变:“松奉竟也有白糖?”
白糖价格极高,若松奉真能产出此物,能养活不少人。
“才开始做,还请裴大人帮着看看。”
陈砚将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颗粒。
只瞧一眼,裴筠神情多了几分惊诧。
他站起身,走到陈砚面前,抓了一小颗放到阳光下仔细看了看,这糖竟能透光,比他在京城买的白糖纯净许多。
将糖塞进嘴里,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弥散,让他忍不住双眼一亮。
“这糖着实不错!也亏得是怀远,方才能想出如此两全其美之法。”
裴筠看着纸包里的白糖连连感叹。
松奉田地少,多在大户手里,百姓手里的田地根本难以养活一大家子,加之朝廷又有禁海令,片板不入海,这就是死局,可陈砚硬是从死剧里走出了一条生路。
如此能吏,裴筠实在不愿他就此被残害。
裴筠端起那包糖,感叹道:“这纸本该包一斤糖,若包两斤,纸必会残破,到时好好的白糖也会撒一地,怀远可明白?”
陈砚心中了然,当即拱手,深深作了一揖:“下官受教了。”
裴筠颔首,旋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