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更着急,根本不愿再等。
“与让我华夏站上世界之巅相比,我一人之生死无足轻重。”
陈砚眼中的火,灼烧着周既白的眼,陈砚的字字句句,撞击着周既白的耳膜,让其嗡鸣不停,陈砚的抱负与气节如同一粒种子,飘荡进周既白那还未被官场玷污的心脏,破土、发芽。
周既白只觉体内有一团火,正一寸寸烧着他的身躯,让他连呼吸都是滚烫的,烧得他双眼仿佛也冒着名为“梦想”的火光。
从六岁起,他便崇拜陈砚,事事以陈砚为标杆,想要追上陈砚的步伐。
当陈砚连中三元与他握拳那一刻,他便以“连中三元”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
一年不见,陈砚竟已有了如此大的抱负,还要以一人之力对抗祖制,对抗整个朝堂。
这样的抱负太炙热,直接将还未进入官场的周既白点燃。
他双手攥紧拳头,从心底呐喊出声:“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怀远,这一趟我陪你走,纵使粉身碎骨也不怕!”
喊出此话后,周既白的心脏疯狂跳动,好似整个人都鲜活了。
陈砚郑重地朝着周既白伸出右手,周既白毫不犹豫也伸出右手,与其紧紧相握。
看着兄弟二人紧握在半空的手,再看两个少年的义无反顾,杨夫子恍惚间仿佛看到十年前周荣将两个孩童带到他面前的场景。
稚嫩的读书声犹在耳边回荡,那原本需要他细心呵护教导的幼苗不知不觉已长成参天大树,长成足以为整个大梁遮风挡雨的大树。
杨夫子脸上的担忧渐渐变成欣慰,枯老的大掌覆盖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在二人齐齐看向他之际,杨夫子笑道:“我杨诏元不过一凡夫俗子,却能有你们二人当学生,实乃我毕生之幸。”
笑容越来越大:“你们二人非池中物,自在去施展你们二人的抱负,不必听为师那套明哲保身之语。为师能做的,只有在背后默默看着,看着你们将来究竟能飞多高。”
周既白双眼被泪水模糊:“夫子……”
“为官者要有自己的政见,否则便是糊里糊涂。既白你是幸运的,能在还未踏入官场就有了自己的政见。可你也是不幸的,早早就有了这等宏大的政见,将来必定举步维艰,一生都要与人争斗不休,再无安宁。”
杨夫子笑容里夹杂着喟叹,又扭头看向陈砚,那丝叹息也烟消云散,只剩长辈的赞赏:“怀远,此字甚合你的性子,今晚听到你此番高论,为师才知自己事何等鼠目寸光。能当怀远你的先生,为师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