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此时进宫,实是凶多吉少。
这个惊才绝艳的学生,这个一心为民的学生,如今是要去赴九死一生之局,他虽为夫子,却不可阻拦,只能叮嘱一句。
陈砚退后一步,跪在地上,朝着夫子连磕三个响头,顶着青紫的额头道:“学生拜谢夫子多年教导之恩!”
此次进宫之凶险,他陈砚又何尝不知。
可这一趟他必须去,否则不止开海之事彻底办不成,就连他陈砚也命不久矣。
他需保住永安帝,不止保住其命,还要保住其君权。
若他真一去不返,就无力报答杨夫子的教导之恩,只得在此磕三个响头。
杨夫子赶忙去扶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杨夫子担忧中多了些欣慰:“去吧,为师在家里等着你。”
陈砚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既白:“好好照顾夫子。”
周既白红着眼眶道:“有我在,纵使你回不来,夫子也会过得极好。”
陈砚狠狠往他肩膀捶了一拳:“你整日拿着个破本子记记记,就学会这般说话了?”
周既白道:“与你何须说那些假话,纵使你此次失败,还有我替你完成遗愿,爹娘和陈族,我也都会照顾,你安心去吧。”
陈砚被气笑了:“我还没死!”
虽危险重重,也不是没有生还可能。
周既白闷闷道:“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你若能回来,我必也连中三元给你看。”
陈砚恨不能将他嘴缝起来。
不是咒他就是给他立flag,这是生怕他死不了么。
他咬牙切齿道:“我若活着回来,非要教教你怎么说话。”
深吸口气,目光在一老一少脸上来回看了几遍,才笑道:“走了。”
不等二人再开口,他跨步从二人中间离去。
走了五六步,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就见杨夫子与周既白站在原地,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陈砚顿了下,转身大步离去。
到了花厅,接上夏春一同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路上,陈砚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些日子,永安帝面对那些弹劾陈砚的奏章,一贯做法就是按下不发。
至于朝堂之上,言官们如何慷慨激昂,他也不发一言。
今日他本以为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静静坐于龙椅之上,见底下的言官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站出来,激动地弹劾陈砚,恨不能将陈砚骂成十恶不赦之徒。
若不杀了陈砚,大梁朝都要败在此人手中。
朝堂之上怨气沸腾,竟无一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