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保持耐心了:
他的身后,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万,身前已经有小万把人投入到了战斗……可能还有兵马在后面,但已经来不及了,也无关紧要,而且各将全都已经就位,甚至窦崖在内的好几位灵武府兵首领都对他做了催促;
当面的巫族兵马,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被催促的,刚刚发起了一场冲锋,只是被结阵妥当的前军勉强拦住而已;
河面上,黜龙军还在继续有条不紊的用羊皮筏子渡人过去,而且已经开始在对岸集结。
这个时候,鱼皆罗将目光从对岸的关城处收回,又看了眼手里已经变成一团絮状物的纸条,心中愈发煎熬……之前他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这正是最大的问题,可现在,对岸给了他问题答案,他却还是不安。
“元帅。”就在阳光即将抵达正上方的时候,原本已经离开的陈凌去而复返,然后恭敬拱手。“我有个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要说……”
“快说。”鱼皆罗心中焦躁,不免催促。
“窦濡这个人有些可疑。”陈凌恳切言道。“元帅应该知道,他是从东部巫族王庭逃过来的,而且先到了末将当时驻守的白道关……实际上,他来的日子极晚,算算日子,怕是要等李定去攻打中部时才动身南下的,而且到了白道关后还想用大使的身份直接获得兵权……”
“为什么之前不说?”攥着纸条的鱼皆罗愈发不耐。
“因为他是窦氏这一代最出挑的子弟,而末将曾降过巫族,没有那个胆量去指认他,窦中丞来了以后就更不敢了。”陈凌咬牙相对。
“那为什么现在又敢了呢?”鱼皆罗在正午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因为末将心里撑不住了。”陈凌跪伏在地,勉力做答。“这一战事关整个北线生死,元帅又在迟疑,我是真撑不住了……生怕若是因为我没有告知讯息而误了局势,将不能承受……元帅,这个事情,是可以验证查询的,它就是这样的……所以无论此战胜败,我只按照实情说出来,心里都能坦荡!”
鱼皆罗闻得此言,反而沉默,数息之后,更是摆手示意:“说的好,且归队中等待军令。”
陈凌不敢怠慢,匆匆折走。
而人既走,鱼皆罗反而冷静了下来:
陈凌的话似乎又抵消了河对岸的情报,让他又有了拖延的把握。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实际上,鱼皆罗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不是白皇帝,不需要为大英存亡负责,他现在是元帅,是这个战场上的指挥官,他只需要为战场的局面负责,这样也才是最正确、最坦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