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是谢初然。
她初夏时节为了施医赠药之事曾经专门归家一趟,亲身到乡间,对这个小姑娘还有印象。
但这时看着那祖孙二人,她微微一怔后,便即明白过来。
那老者连忙带着孙女行礼问安:“三娘子安好。”
谢初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哥谢华年。
谢华年神情如常,目光平静如水,转头和身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言道:
“从内地迁户到朔方这里的事,还需要借重德方先生之力,与家父一同上书,请陛下恩准。”
那颇有几分儒雅气息的中年宦官视线从老老小小的民夫身上扫过,面不改色微笑点头:
“兰山先生客气了,如果可以,王某也不希望太过损耗当地民力,实在是朔方丁口一直太少,来来回回不够分啊。
若能有更多青壮分担徭役差遣,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此事合则两利,王某一定配合灵州郡王和兰山先生。”
谢华年言道:“全拜托德方先生了,既如此,愚兄妹不打扰了,先生留步。”
那中年宦官又多送了一程后,方才目送谢华年、谢初然兄妹离去。
谢初然看看那对祖孙,想要开口,视线扫过周围其他民夫后,最终只得一声轻叹。
倒是老者带着小姑娘行礼:“大郎君、三娘子慢行。”
晚些时候,老者和其他民夫重入庄园,那名叫阿圆的小姑娘与其他送饭的人陆续归家。
谢家兄妹二人看见远方徐永生,谢初然有些意外。
徐永生冲他们点头致意,然后与他们合流,一同离开金堂庄园。
谢初然并非不知此地情形,但默默走了一阵后,还是禁不住开口:“大哥……”
不必她多言,谢华年便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先示意随从放慢脚步,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后,方才轻轻摇首:
“十年来,许多人上书,请陛下暂关琼林、大盈两仙库,暂停各地金堂,当中也包括父亲。”
谢初然于是沉默。
上书结果,她同样知晓。
有些人,如谢峦等等,乾皇或是充耳不闻,或是下诏训斥。
更多的人,则直接就被乾皇贬斥罢免,甚至下狱问罪。
而十年间,金堂越建越多,两座仙库越来越满。
听说,还扩建过。
“咱们朔方这里丁口少,又是边塞荒芜之地,父亲几番上表陈情,金堂需上缴的珍宝远少于中原内地各州县,但也正是因为先天不足,丁口少,又有大军劳役,所以百姓徭役始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