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召唤杀戮之神神降的祭坛，开始了垮塌。

哗啦啦的祭坛破碎声中，栾山的目光从呆滞变得清明。

只不过，从他胸腔中长出来的藤蔓，开始迅速生长，由心脏处，蔓延向他全身的血管。

他看到了孟毅，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喜悦，随即而来的是深深的痛苦与自责。

“我都做了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无力。

“正义之神啊，我有罪！我有罪！”

孟毅回过神来，顾不得多想，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栾山，焦急道：

“向救赎祈祷！快！”

栾山双眸中凝结着深沉的痛苦，似乎根本没听到孟毅的话语。

“你听我说，信仰救赎，你就可以获救！”

孟毅看着对方已经在血泊中融化了一半的身躯，随着祭坛的垮塌，对方的后背，显露出森森的白骨以及…垂落在半空的内脏。

如果不是藤蔓的根茎相连着内脏，怕是要直接散落出去。

孟毅的语气格外诚挚，他握住对方的手掌，“信我！”

栾山瞳孔微微转动，“我信…但是…我好累…孟毅，活着好累，太累了…”

孟毅感受不到他手掌的任何温度。

在栾山的眼中，丝毫不见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他真的很累…很自责…

还有…深深的厌恶，他厌恶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值得留恋之处。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恶意。

他也厌恶自己。

“你告诉我，谁让你做这种事的？”

孟毅呆呆地望着栾山，语气飘忽地发问。

他不信对方会主动做出这种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城…为什么会捡起一颗种子放进胸膛，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靖安城…”

栾山说话慢慢变得艰难，他微微紧了紧手掌，“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胸腔内植物根茎不停在他全身扩张，他的瞳孔开始慢慢扩张，眼神逐渐涣散。

他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了奇异的神采，“啊…爸…妈~”

这句话的尾音带着奇怪的上扬，像被戳破后漏气的气球，有种尖锐的，无法形容的滑稽感觉。

植物的根茎，在最后一刻刺穿了他的肺部。

孟毅沉默了几个呼吸，随后伸手，轻轻合拢他的双眼。

他想了想，甩出一团火焰，这世界…尸体留着也是遭罪。

不如化为飞灰…

轰地一声！

猩红色的雾气猛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