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嘿哟!一二,嘿呦!”
何家庄的土路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护商队的汉子们扛着缰绳,吆喝着将最后一头壮牛牵进何老蔫家的空棚。
整个村子里几十头牛哞哞的低鸣,以及马群甩着尾巴打响鼻,上百头羊挤在临时搭起的木栏里,羊毛沾着关外的尘土,却挡不住那股子鲜活气。
“都仔细着点!别让牲口啃了棚柱!”
何老蔫拄着拐杖来回转悠,枯瘦的脸上堆着跟沙皮狗一样的褶子笑。
“这些可都是咱们庄的指望,可得伺候好了!”
他实在是美的都不行了。
当初遇上灾,他本来以为老何家就要在他这个族长兼保长的带领下走向分家逃命的结局了,没想到这就一眨眼的功夫,牛羊连村里的牲口棚都住不下了!
要不是村里死了的人够多,空房子不少,这些羊怎么安置都是个问题。
而他这边指挥着男丁们收拾牲口,另一边的女眷们早就聚在村口半死的老槐树下看着。
此时,她们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牲畜群。
朱白绢把根宝揽在怀里,指尖绞着围裙:
“他婶子,你说东家真能给每家分只羊羔?”
旁边穿靛蓝粗布的妇人,也就是何白牛的媳妇拍着大腿,一脸笃定:
“那还有假?我家牛子从榷场捎信回来,说东家最讲信用!”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朱白绢。
“我说朱大姐,你都忘了吗?咱们上次分的粮食还没吃完呢!”
“可不是嘛,”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媳妇接话道。
“我家那口子说,咱们东家在榷场做的好大的买卖,咱们这百多头羊,分下来每家最少能得一只!”
几个人严重都带着憧憬。
想当初她们明明连吃饭都吃不起,这一眨眼的功夫,也是能混上家里养牲口的主了!
而此时的根宝挣开娘的手,一边踮脚往棚里瞅,一边用小嗓子脆生生喊:
“娘,我要白的!那只白羊羔好看!”
根宝的样子顿时惹得女眷们一阵笑意。
这边正正热闹着,众人便听得一阵马蹄声。
回头一看,就见到远处扬起一阵尘土。
何诗菱扶着唐清婉的腰,两人踏着夕阳的影子骑着一匹马走来。
“吁!”
来到村口,拉住了马。
唐清婉红衣似火,腰间蹀躞带的铜环叮当作响,眼神扫过欢呼的人群,眉头倏地拧起。
何老蔫见状赶紧颠着小碎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