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记性不好,倒是健忘。”邱洪的指节叩在《环保责任状》复印件上,纸页边缘的装订线已经起毛,“去年三月十六日党委会上,阳光明媚,你林书记可是豪情万丈,拍着胸脯向我们道,你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手紧抓环保不放松,一手力促生产稳增长。”
“还说这环保办就是你的‘嫡系部队’,是守护绿水青山的钢铁长城。”
“可如今呢?一出问题,你就想来个乾坤大挪移,‘嫡系部队’不再存在?”
“把责任像烫手山芋一样一股脑儿地推给江镇长?”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你这是在逃避责任!也是在挑战大家的智商。”
“这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是欺人太甚!”
“好个金蝉脱壳!”
“你管的好环保!”邱洪突然拿出了环保办值班日志。
里面的内容里四月到七月十五的记录页竟全是空白。
唯独七月二十五日突兀地写着:“今日巡查未发现异常”。
“而所有人都记忆犹新,就在那一天,有家企业偷偷排放污水。”
“秀水河因此遭受重创,河面上漂浮着成片的死鱼。”
“那触目惊心的场景,甚至还登上了电视新闻,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会议室顶灯突然爆出电流声,在林维泉煞白的脸上投下蛛网状阴影。
林维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张口结舌,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的右手一抖动,不慎碰倒了放在边缘的保温杯,只听“哐当”一声。
保温杯侧翻,褐色的茶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迅速漫过了会议桌精致的接缝。
会议室陷入死寂。
走廊尽头传来值班室老式电视的杂音,某部抗日剧里的爆炸声隔着三堵墙隐隐传来。
江昭阳始终像尊泥塑般端坐,此时才微微抬眸。
“说到监管责任……”彭大庆突然开口,“粉尘浓度监测数据需要镇环保办主任周大年每周上报。”
“但过去半年,我们收到的报告无一例外,均显示一切正常。”
张超森原本打算借此机会,打压江昭阳。
至少再给江昭阳一个重重的处分。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责任反而不是第一位的。
倒是林维泉要承担主要责任。
张超森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按照事实处理。
林维泉所受的惩罚恐怕会比江昭阳更加严厉。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