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却不断将新铺的土层冲散。
江昭阳的皮鞋刚踩上湿滑的堤坝就陷进淤泥。
他抓住生锈的护栏,看见颜源转身时眼底闪过的惊愕。
暴雨裹挟着泥沙扑在颜源脸上。
他抬手抹了把雨水,指关节处暗红的血痂被雨水泡得发白——那是三小时前徒手搬运钢筋时被刮伤的。
他的喉咙因为持续嘶吼早已沙哑。
可当江昭阳出现时,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惊喜:"江镇长?你来了?
闷雷在天际炸开,豆大的雨点砸在江昭阳肩头。
他望着堤坝外侧不断扩大的漩涡,心中一阵阵震惊。
那漩涡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都可能将整个堤坝吞噬。
“颜乡长!很险啊!”他大声喊道,声音在风雨中有些颤抖。
“颜乡长!三号点位又出现管涌!”浑身泥水的一个抢险队员踉跄着跑来,胶鞋在泥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颜源抓起铁锨就往东跑,江昭阳下意识跟上。
却听见身后传来土石崩裂的脆响。
暗红色的水流像毒蛇般从堤基裂缝钻出,转眼就冲开碗口大的缺口。
水流裹挟着泥沙疯狂奔涌,缺口处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颜源看着被冲散的沙袋在浊浪中翻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翻倒的卡车车厢里,还堆着半车备用沙袋。
颜源扯下脖子上的哨子猛吹,尖锐的哨音刺破雨幕:“沙袋!快!”
十几个青壮年扛着沙包冲上来,却在湿滑的斜坡上接二连三摔倒。
江昭阳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让开!”江昭阳吼声如雷。
他扛起两袋共百斤重的沙包冲上堤坡,皮鞋在泥浆里踩出深深的凹痕。
万钧纬也扛起沉沉沙袋跟上。
颜源已经跳进齐腰深的水中,用身体抵住不断坍塌的沙袋墙,浑浊的江水混着血丝从他小腿的伤口晕开。
江昭阳将沙袋一甩,也跳了下去。
冰冷的江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顾不上这些,伸手紧紧拉住颜源。
两人手挽手用身体抵挡着洪水,洪水的冲击力巨大,仿佛要将他们冲走,但他们咬牙坚持着。
万钧纬也跳了下来,陆续有人跳了下来,大家肩并着肩,组成了一道人墙,与洪水展开了殊死搏斗。
洪水的怒吼声与人们的呼喊声交织,泥浆裹着沙石不断冲刷着人墙。
有人被急流冲得踉跄,身旁的队友立刻伸手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