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模糊的反光区域,在专业图像处理软件的锐化下,竟诡异地勾勒出一张人脸!
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巴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极度大张,拉长变形。
整张脸扭曲、凝固在无声的极度痛苦之中,像一头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咽喉、濒临死亡的困兽。
有人说,可能是特殊环境下的霉菌生长,加上光影折射,形成类人脸的图案,自然界并不罕见……
江昭阳没有反驳。
他沉默地接过照片,拿起放大镜,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移动着镜片。
当冰冷的放大镜片最终定格在人像那异常鼓胀的额头上时,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在放大镜扭曲的边缘视野里。
那些构成额头轮廓的霉斑和蚀痕,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浮现出几个模糊到几乎消散的刻痕。
他死死盯着,调动全部的视觉神经去分辨、去连接那些散乱的点与线——那是四个汉字!
四个用指甲或某种尖锐物,在极度痛苦和濒死的疯狂中,深深抠进潮湿水泥里的汉字:七生报国!
那是日军“特攻队员”或死硬分子绝命书里惯用的疯狂呓语!
祈求轮回七世也要为天皇尽忠的愚妄诅咒!
什么霉菌的巧合?
江昭阳捏着照片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那分明是一个被自己制造的化学毒气所吞噬的日本兵,在肺叶被腐蚀、喉咙被烧穿的最后一刻,用尽最后一点扭曲的生命力,在冰冷的水泥墙上留下的、浸透痛苦与疯狂的最后印记!
是侵略者自己留下的、无法抵赖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铁证!
这些都是生动的爱国教材。
抗日爱国教育不能等!
“爱国教育……不能等!”江昭阳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一天也不能等!”
“那些在毒气里窒息的眼睛,那些被当作试验品的冤魂……想起这些,我就心如刀绞。等不起!”
宁凌淇看着他紧绷如岩石的背影,沉默了几秒钟。
她能感受到那份沉重,那份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执拗。
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自己带来的文件夹最底层,抽出了一份崭新的文件。
洁白的a4纸上,鲜红的文头和那个庄重的公章显得格外刺眼。
“江镇长,”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市规划局……刚刚正式下发的通知。”
她将那份文件轻轻放在江昭阳堆满资料的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