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管。
灯管发出持续低微的嗡鸣,光线在茶汤中不安地晃动、闪烁,如同他此刻的心绪,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着,难以平静。
权力的网无处不在。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黏稠的泥沼里挣扎。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满地的碎金,究竟是秋日的馈赠,还是某种破碎的隐喻?
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门外陡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由远及近的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脆响,节奏快得毫无章法,透着一股慌乱的劲儿。
办公室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宁凌淇冲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涨得通红,额角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缕汗湿的碎发挣脱了发卡的束缚,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
更显眼的是她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
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细腻白晳的皮肤,在急促的喘息中微微起伏。
“什么事?慌里慌张做什么?”江昭阳很纳闷,宁凌淇今天又怎么了?
近来总是有些失态啊?
像绷紧却又找不到着力点的弦。
“江…江镇长!环评组…环评组提前到了!”她撑着桌沿直喘气,香汗淋漓。
“提前到了?”江昭阳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立刻追问,“说具体点儿!到哪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完全打乱了既定的节奏。
昨天才和魏书记通过电话,她那边刚发力,今天就见效?
这效率简直像坐了火箭!
“省…省环境保护厅的环评专家组…还有省抗战纪念馆的王教授…”宁凌淇努力平复着呼吸,语速依旧飞快,“他们…他们马上就到…”
江昭阳也是一愣神,这么快?
江昭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她,“马上到我们镇政府门口了?”
他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院子里除了被雨水打落的桂花和几辆安静停放的公车,空无一人。
宁凌淇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到市里的高铁车站呀。”她飞快地补充,脸颊一红。
江昭阳哭笑不得。
宁凌淇啊宁凌淇,这嘴巴上,真该装个把门的。
真是张嘴就来啊。
不过,高铁站离镇上还有45分钟的车程,这消息虽虚惊一场,却实实在在地证明了一点:魏榕这位“老大”的办事效率,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昨天的事,今天立竿见影?
俗话说,老大难,老大难,真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