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传言?”江昭阳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对柳雯命运的最后一点关切。
“说是你镇上免了一个姓王的副镇长,这个缺将由何狄替补。”
不是传言。
江昭阳在心里冷然断定。
这几乎必然是真的。
柳璜,那个精于算计、将女儿视作筹码的父亲,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攀附的机会。
自己这个“死人”,无疑是他精心构筑的桥梁中最关键、也最脆弱的一环——通往魏榕书记的那座桥。
桥断了,他柳璜通往更高阶层的路也就堵死了。
他岂会甘心?
所以,他迅速斩断了与“死人”的任何联系,毫不犹豫地将目光投向了次一级的选择——张超森这条船。
然而,柳璜的为人处世,张超森显然也看在眼里,印象早已不佳。
张超森早已对他这位心思活络、一度试图另攀高枝的墙头草心生罅隙,那嫌隙日积月累,岂是几句悔过或一点薄礼就能弥缝?
攀附张超森,对柳璜而言,难度陡增,甚至可能吃力不讨好。
江昭阳几乎能想象出柳璜在书房里踱步、眉头紧锁、权衡利弊的样子。
就在这时,何狄曾经对柳雯的狂追,无疑成了柳璜眼中一道绝处逢生的曙光。
一个现成的、急于上位的年轻人,背后站着在县里颇有根基的父亲何东来,而何东来又是张超森阵营里的重要人物。
一旦成为亲家,何东来那张老脸,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柳璜的窘境视若无睹、甩手不管了。
哪怕只是碍于情面。
于是,一场堪称“高效”的联姻被迅速促成。
在江昭阳的“丧礼”之日,锣鼓喧天,红绸高挂,柳雯身着嫁衣,被送进了何家的门。
这不仅仅是对一个“死人”的彻底背叛,更是柳璜向张超森递上的一份投名状——看,我柳璜的女儿嫁给了你阵营里重要人物的儿子,我们从此是亲家!
这份关系,比任何口头承诺都更牢靠。
成了亲家,何东来于公于私,都必然要拉柳璜一把,在张超森面前为他说项。
这才是那场婚礼背后,赤裸裸的政治交易,是柳璜在“桥塌”之后,仓皇间为自己铺设的另一条求生之路。
想到这里,江昭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讽刺。
他仿佛看到了柳璜在女儿婚礼上那副如释重负又志得意满的神情。
然而,一个关键的问题像针一样刺入他的思绪:提拔何狄,魏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