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站着一个身影。
穿着利落的白色薄外套,怀里抱着一个显眼的、裹着厚实棉罩的大保温瓶。
一看到开门的是周静,沈秋眉头立刻舒展开,露出一抹如释重负又充满活力的笑容。
“小沈医生!”
“伯母!别医生医生地叫!叫我沈秋就行。”
沈秋脸上带着焦急赶路后的微红汗意,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亮亮的,写满关切。
“沈秋,劳你费心了!”
“伯母!”沈秋的声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迫感,“江镇长的事,我能不急吗?!”
她的目光迅速越过周静的肩头,急切地投向屋内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痛苦身影。
这一眼,让她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转变成严肃和更深的担忧。
然而,她下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周静和随后赶过来的江景彰心中激起无法言喻的涟漪。
“魏书记刚才又打电话给邱书记了呢,江镇长是魏书记要求…重点关照的人呢!”沈秋压低了点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又极其重要的任务,自然地补充道。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瞬间让这场送药的行为,染上了一层无形的、来自于权力巅峰的关怀色彩。
周静心里猛地一抽,一股复杂的暖流猛地涌上,瞬间盖过了部分恐慌。
是魏榕!
那位高高在上却又心细如发的女书记!
她记得昭阳!
她还在关注着他这个“死人”的后续!
“谢谢!谢谢沈秋!快!快请进!”周静的声音带着泣音后的颤抖,那是感动和感激揉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她一把将沈秋拉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仿佛要隔绝掉外面一切窥探的黑暗。
沈秋没有丝毫停留,小巧的步伐踩得又急又快,几步就来到了沙发前。
她将怀中那个被棉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保温瓶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动作麻利地开始解保温瓶的带子。
仿佛对屋子里弥漫的恐慌视若无睹——或者,她本就做好了面对更糟情况的心理准备。
江昭阳在剧痛喘息中艰难地抬起头。
汗水依然顺着脸颊往下淌,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容,但那双因为痛楚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模糊的汗水中,还是极其敏锐、极其精准地捕捉到了茶几上的物体——只有那被呵护得极好的保温瓶。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中药汤?必须现场熬煮!她送来的怎么可能已是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