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梅雨季的肠鸣声
申城市中心的梧桐巷在梅雨季总是湿漉漉的,青石板缝里冒出的苔藓像被揉皱的绿丝绸。岐仁堂的铜铃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老药柜上"脾为后天之本"的匾额被水汽洇出淡淡茶渍。
"岐大夫,您快瞧瞧我爸这肚子..."穿香云纱旗袍的林小姐扶着父亲进来,老人家捂着肚子直哼哼,白背心都被冷汗浸透了。诊床上的棉垫还带着前一位患者的体温,铜盆里新换的菖蒲水散发着清苦。
岐伯年逾五旬却腰板挺直,指尖搭在林伯腕上时,窗外正滚过一声闷雷。"泄泻几日了?"他看着脉枕上的《脾胃论》扉页,拇指摩挲着患者尺部沉缓的脉息。
"整七天了,起先以为是贪凉吃坏肚子..."林小姐从鳄鱼皮手袋里掏出病历本,"西医说是急性肠胃炎,吊了三天盐水,止泻药也吃了,可每天五更天准得往厕所跑,拉的都是清水样便。"
岐伯翻开诊籍,狼毫在宣纸上落下"泄泻"二字。案头的青瓷水盂里,几尾孔雀鱼正啄食浮萍。"《黄帝内经》云'湿胜则濡泄',梅雨季湿邪当令,您父亲脉缓苔白腻,泄泻如水,正是湿困脾土之象。"他指着墙上的脏腑图,"脾主运化水湿,湿浊内停则清浊不分,水谷杂下。"
林伯突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肠鸣声隔着衣服都能听见。岐伯掀开他的衣襟,掌根按在神阙穴周围,指下有痞硬感。"食积阻滞脾胃了。"他捻着胡须道,"《金匮要略》言'宿食在上脘,当吐之',可您父亲泄泻日久,脾胃已虚,不可强攻。"
第二章 荷叶烧饭的玄机
药碾子在天井里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岐伯看着学徒将炒白术、炒白芍倒入竹匾。檐角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虹,药香混着草木气息漫过整个院子。
"为何用炒白术?"林小姐蹲在一旁看晒药,旗袍下摆沾了些碎药末。岐伯用镊子拨弄着竹匾里的药材:"生白术偏于燥湿,炒后增强健脾止泻之力,《本草纲目》云其'除湿益燥,和中益气'。"他抓起一把炒神曲,"此药炒后醒脾和胃,消积化滞,配山楂能去肉食之积。"
暮色四合时,小徒弟拎着新鲜荷叶进来。"荷叶需用清晨带露的。"岐伯展开荷叶,叶脉间还凝着水珠,"《温热论》言'湿盛则阳微',取荷叶之清轻,升发脾阳,正如东垣先生'脾胃不足,皆由阳气不足'之论。"
药粉过筛时,林伯靠在藤椅上打了个盹,喉间发出轻微的鼾声。岐伯用竹刀将药粉与荷叶饭拌匀,琥珀色的饭粒裹着青绿色药粉,像撒了碎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