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竟比许多真正的世家公子还要风流倜傥,却又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泄露出几分属于上位者的矜贵与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病中的恍惚与药气的熏蒸,让沉复有一瞬的错觉,仿佛看到了一位从未谋面、却又风华绝代的陌生王孙。
然而,那熟悉的眼神——瞬间刺破了他短暂的迷惘。
是她!昌平长公主赵珏!
沉复迅速垂眸,完美地掩去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呵。
挂念?这位长公主殿下怕是巴不得他病入膏肓才好。
自太液池畔那夜之后,这位殿下便如同被触了逆鳞,手段愈发凌厉狠辣。
抓不住他的错处,便如抽丝剥茧般,将他身边清流党羽的“小辫子”一一揪出,连敲带打,拔除了好几个与他往来密切的官员。
这一月间的明枪暗箭,早已将两人推至水火不容之境。
此刻她屈尊降贵前来,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
赵启有意修复二人关系,言语间极尽调和。
正说到“望沉卿安心静养,朝中诸事暂不必忧心”时,一名内侍步履匆匆地进来,附耳低语几句。
赵启眉头微蹙,显是宫中出了要紧事,不得不立刻回宫处理。
“沉卿好生休养。”赵启起身,又特意对赵珏道,“皇姐,朕有急务需回宫处置,你……不妨再坐坐。”他眼神恳切,寄望于这“独处”能带来一丝转机。
赵珏微微颔首,姿态优雅:“陛下政务要紧,孤自当再留片刻。”
赵启匆匆离去。
行至回廊转角,一个端着药碗的妙龄少女正巧迎面走来。
她步履轻盈却略显急促,显然是赶着送药。
正是崔心兰。
这两日她衣不解带地在沉复榻前照料,煎药喂药事事亲为。
沉复虽几次婉拒,言明有下人在,不必她如此辛苦,但崔心兰只是温婉一笑,道是应尽之谊。
她一颗心系在沉复身上,见他病容憔悴,恨不能以身相代,这点照料算得了什么?
此刻她刚在小厨房亲自盯着火候熬好了药,正小心翼翼地端来。
她步履有些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声中,人也向前扑倒,药碗脱手飞出!
电光火石间,赵启下意识伸手一扶,稳稳托住了少女的手臂和险些倾覆的药碗。
药汁泼溅了些许在他袖口,留下深褐色的印记。
崔心兰惊魂未定,站稳后立刻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垂首敛衽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万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