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昏沉。
他陷在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意识如坠迷雾。
高热如同无形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理智,将他拖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有女子身影翩跹,胆大妄为,肆意撩拨。
她像一团灼人的火焰,又似一只惑人的妖精,指尖带着燎原的热度,轻易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欲念。
她的利嘴吐露着灼热的气息。
她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野性,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危险的诱惑,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感官,将他拖向失控的深渊。
那层笼罩在女子面容上的薄纱,在梦境的喘息中如云雾般悄然拨开。
竟是她!
沉复猛地惊醒,胸膛剧烈起伏,额上冷汗涔涔,残留的梦魇热度几欲将他吞噬。
目光沉沉地落在枕边那块熟悉的玉佩上,兰花的纹路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泛着温润却刺目的光。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那微凉的玉石,素来清冷的眼眸深处,多了些许被人亵渎的羞恼。
这玉佩,时刻提醒着他三日前那场荒唐的失守。
被那妖精三番四次撩拨搅乱心神已是事实,更可恨竟在烧昏头时被她轻易激怒又轻易勾引。
他攥紧拳,指节泛白,胸口刚平复的气血隐隐又有翻腾之势。
“行之哥哥,你醒了!”一个温和而带着惊喜的女声在床边响起,瞬间将沉复从梦魇的余烬和自我的厌弃中拉回现实。
沉复循声侧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婉清丽的容颜。
崔心兰正端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中还捧着一碗温度刚好的汤药。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衣裙,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真切的喜悦和关切。
是崔心兰。
这个认知让沉复心头微微一滞。
“心兰……”他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
“别急,你刚醒,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三天前傍晚,她刚被哥哥派来的管家接回去,谁知隔天又知晓了行之哥哥再度陷入高烧昏迷的消息,她不顾兄嫂的劝阻,又回到了这里照料。
沉复顺从地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眼前人是谁,以及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由先帝金口玉言定下的婚约。
他看着崔心兰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念头愈发清晰:此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