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陈奕恒正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后颈的腺体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手腕却被铁链拽得生疼。
“醒了?”
张函瑞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站在阴影里,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的血渍。陈奕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脖颈上的抑制器更让他窒息。
“为…为什么…”陈奕恒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记得昨天是自己的发情期,张桂源说会陪着他的。
“桂源哥临时有个重要的alpha聚会,让我们来照顾你。”左奇函端着托盘走近,里面的针管闪着寒光,“医生说你这次发情期不太稳定,需要加大剂量。”
陈奕恒拼命摇头,那些抑制剂注射进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疼:“我不要…让张桂源来…”
“别闹了。”杨博文按住他挣扎的肩膀,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你这样会让桂源哥分心的。”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开,陈奕恒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好像看到张桂源站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个笑靥如花的omega。
“陈奕恒,你要懂事。”那是王橹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却字字诛心,“浚铭哥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总不能一直被你这个omega绊住脚。”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陈浚铭的眼神里,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少年,此刻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
门锁“咔哒”一声扣上,陈奕恒躺在空旷的房间里,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比身体更疼的,是心脏某个角落正在碎裂的声音。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传来陈浚铭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他没闹吧?”
“没有,很乖。”是张函瑞的回答。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没有人再推开那扇门,看看里面那个被遗忘的omega,正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无声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