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在南方一个靠海的小城停下。

陈浚铭租了间带小院的平房，院里种着爬藤的三角梅，开得热热闹闹。他找了份在汽修厂的工作，每天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回来，却总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或者一小袋陈奕恒爱吃的梅子。

陈奕恒的身体渐渐好转，虽然还是比常人虚弱，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头晕。他学着打理院子，给花浇水，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看远处的海。

这里的人似乎对Alpha和Omega的区别并不敏感，没人追问他们的来历，卖菜的阿姨会笑着多送他一把小葱，修鞋的大爷总爱跟他聊几句天气。

日子像门前的海水，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缓慢生长的暖意。

那天陈浚铭休班，两人去海边散步。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陈奕恒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

陈浚铭伸手替他理了理，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奕恒哥，”他低声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陈奕恒愣住了，他看着陈浚铭认真的眼睛，那双曾经总带着怯懦的眼睛，此刻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不安，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微甜的悸动。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会把偷偷藏起来的糖塞给他；想起在张家冰冷的房间里，那个用信息素安抚他的少年；想起为了护着他，跟张桂源翻脸的、已经长成挺拔Alpha的陈浚铭。

原来有些感情，早就悄悄在心底扎了根，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

“我的腺体没了。”陈奕恒低下头，声音很轻，“我不能像正常Omega那样……”

“我知道。”陈浚铭打断他，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我喜欢的是陈奕恒，不是什么有腺体的Omega。”

夕阳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陈奕恒看着陈浚铭的眼睛，突然笑了，那是他离开张家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轻松的笑，像冰雪初融，带着勃勃生机。

他没有说“我也是”，但眼里的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远处的海浪一遍遍拍打着沙滩，像是在为这段迟来的、历经磨难的感情，奏响最温柔的序曲。也许过去的伤痕永远不会消失，但此刻，他们站在这片崭新的阳光下，终于有勇气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