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过后的第三个春天，陈奕恒在凝血草丛里发现了一窝狼崽。毛茸茸的小家伙缩成一团，最里头那只银灰色的，睁着湿漉漉的眼望他，像极了张桂源第一次对他露出软肋时的模样。

“捡回来的？”张桂源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抵在发顶，鼻尖萦绕着草木香。陈奕恒把最小的狼崽捧起来，指尖被它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嗯，像是被遗弃的。” 他转头看张桂源，眼里闪着狡黠，“你看它这毛色，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张桂源低笑，狼尾在身后轻轻扫着地面：“那便留下吧，让它跟浚铭作伴。” 陈浚铭刚从外面疯跑回来，听见这话，鞋都没脱就扑过来，小心翼翼戳着狼崽的肚皮：“我能教它捕猎吗？像张哥教我那样！”

“先教它别啃坏你奕恒哥的草药。”张桂源敲了敲他的脑袋，视线落在陈奕恒缠着薄纱的手臂上——那道挡斧留下的疤，淡成了浅粉色，却成了他心头最软的地方。

日子像石屋前的溪水，淌得平和又热闹。陈浚铭带着狼崽“灰灰”在林间穿梭，本事渐长，竟能独自捕回野兔；左奇函常来蹭饭，每次都被张桂源用骨刃“赶”出门，却总拎着新酿的果酒准时出现；杨博文研究出了能让伤口不留疤的药膏，送来时总被陈奕恒塞一把刚晒好的草药。

这天，陈奕恒正在晒药草，张桂源突然从身后捂住他的眼。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猜我带回了什么？” 陈奕恒笑着去掰他的手：“除了我爱吃的野浆果，还能有什么？” 掌心移开时，他愣住了——张桂源手里捧着串红玛瑙，阳光透过石窗照在上面，像凝固的血，又像他们并肩作战时落在雪地里的红梅。

“上次去狮族领地，见老匠人在雕这个。”张桂源执起他的手腕，将玛瑙串轻轻系上，“他们说，狮族的火纹配狼族的狼牙，能护着相爱的人一辈子。” 陈奕恒低头看着腕间的红，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刚认识时，张桂源把最甜的浆果塞给他，说“吃了就不冷了”；想起石屋里的争吵，他说“别再一个人扛了”；想起边境的雪地里，他挡在自己身前，吼着“要站在一起”。

原来爱意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藏在每个细节里的惦记。

“傻样。”张桂源吻去他眼角的湿意，被陈奕恒反手拽进怀里。凝血草的香气漫进来，混着阳光的味道，陈浚铭在外头喊“灰灰抢我肉干”，狼崽的呜咽声和小家伙的叫嚷声搅在一起，却成了最动听的背景音。

陈奕恒埋在张桂源颈窝，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