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三天三夜,像要把整座皇城埋进一片死寂里。
陈奕恒拢紧了身上半旧的狐裘,指尖冻得发僵,却还是执着地站在太液池边。池面结了冰,冰下的红鲤该是沉在淤泥里了,就像他此刻的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殿下,回去吧,仔细冻着。”王橹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一贯的温和,手里捧着件更厚实的披风。
陈奕恒没回头,只望着冰面映出的自己——苍白,瘦削,眼底是化不开的青黑。“橹杰,你说,这雪什么时候才停?”
王橹杰将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指尖不小心触到他颈侧,烫得像火烧。他慌忙收回手,低声道:“总有停的时候。殿下身子要紧,别等病了。”
话音未落,一个清亮的声音插进来:“三哥在这儿!”
张桂源提着盏暖炉跑过来,额角还带着薄汗,显然是急着寻过来的。他把暖炉塞进陈奕恒手里,仰头笑:“我炖了姜茶,正找你呢。”少年人的笑容像雪地里的阳光,晃得人眼疼。
陈奕恒勉强牵了牵嘴角,暖炉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
“殿下。”
陈浚铭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他手里拿着一卷书,缓步走近:“先生留的课业,我看你还没动。”
陈奕恒别开眼,“没心思。”
“再没心思,也不能误了正事。”陈浚铭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在书房等你。”
他转身要走,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拦住。杨博文抱着个食盒跑过来,脸红扑扑的:“殿下!我让小厨房做了点心,你尝尝?”
食盒打开,热气氤氲,是陈奕恒从前爱吃的桂花糕。可他现在只觉得腻,胃里一阵阵发紧。
“放着吧。”他声音发哑。
杨博文脸上的笑淡了些,却还是把食盒往他手里推了推:“刚做的,还热乎呢。”
正僵持着,左奇函和张函瑞并肩走来。左奇函手里拿着支刚折的红梅,递到陈奕恒面前:“雪天里看这个,或许能舒心些。”
张函瑞则递过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细密的缠枝莲:“殿下手冻红了,擦擦吧。”
七个人,七种心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困在中央。
陈奕恒看着眼前这些或温柔、或炽热、或执拗、或小心翼翼的脸,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