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再次睁开眼时,是在自己的寝殿。
帐顶绣着繁复的流云纹,熟悉得让人心慌。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握着——是王橹杰,他趴在床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守了一夜。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醒了?”
王橹杰猛地抬起头,眼底先是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担忧淹没。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奕恒想让他坐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水……”陈奕恒嗓子干得发疼。
王橹杰连忙倒了杯温水,用小银勺一点点喂到他嘴边。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陈奕恒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些。
“太医来看过了,说你是忧思过度,伤了肺腑。”王橹杰低声道,“开了方子,我让小厨房煎着了。”
陈奕恒没说话,只是望着帐顶。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哪里是忧思过度那么简单。
“他们……”
“都在外面等着。”王橹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我让他们别进来打扰你休息。”
陈奕恒闭上眼,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想见他们,却又知道躲不过。
正想着,殿门被轻轻推开,张桂源端着药碗走进来,眼圈还是红的:“三哥,药好了。”
药汁黑漆漆的,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陈奕恒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躲开。
“良药苦口。”张桂源舀了一勺,自己先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嘴边,“喝了才好得快。”
陈奕恒看着他眼里的执拗,终是张口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他忍不住蹙紧了眉。
“我就知道你不爱喝这个。”杨博文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碟蜜饯,“含一颗就不苦了。”
他刚把蜜饯递过去,就被陈浚铭拦住了:“刚喝了药,不宜吃甜的。”
陈浚铭手里拿着一卷书,缓步走到床边:“太医说你需要静养,我读些书给你听吧,安神。”
陈奕恒别开脸,“不用。”
左奇函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盆炭火,添进了屋内的炭盆里:“天还冷,多烧点炭暖和些。”
张函瑞则拿着一件厚厚的毯子,盖在陈奕恒的腿上:“仔细别再着凉了。”
不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