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稳住,将清粥放在桌上,低声道:“殿下,趁热吃吧。”
陈奕恒没看他,只是看着左奇函:“你走吧。”
左奇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脚步有些踉跄。
张函瑞盛了碗粥,递到他面前:“殿下,别跟自己过不去。”
陈奕恒接过粥碗,却没喝。他看着碗里清凌凌的米粥,忽然问:“函瑞,你绣手帕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张函瑞的脸微微一红,低声道:“想着……你能喜欢。”
“如果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呢?”
张函瑞拿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我就一直绣下去。”
陈奕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将粥碗放在一边,没再说话。
张函瑞默默地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时,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陈奕恒躺回床上,望着帐顶的流云纹,忽然觉得这寝殿像一座华丽的囚笼。而他,是那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他想起小时候,陈浚铭总爱板着脸教他读书,却会在他睡着时,悄悄替他盖上薄毯;张桂源总爱跟在他身后“三哥三哥”地叫,会把最好的糖葫芦偷偷塞给他;王橹杰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却总能在他需要时,第一时间递上他想要的东西……
那时候多好啊。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们的关心里藏着占有,他们的温柔里裹着偏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收越紧,快要窒息。
陈奕恒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枕巾上,悄无声息。
门外,王橹杰站在廊下,听着殿内的动静,轻轻叹了口气。他手里攥着一枚玉佩,是陈奕恒小时候送他的,磨得光滑温润。
不远处,陈浚铭背着手站在雪地里,望着寝殿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沉沉夜色。
张桂源蹲在墙角,抱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
杨博文站在廊柱后,手里还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蜜饯,糖纸被捏得变了形。
七个人,七种心思,在寂静的夜色里,交织成一张名为“执念”的网,将那座寝殿里的人,牢牢困住。
而那道裂痕,早已悄然蔓延,不知何时,就会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