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砸在会议资料的封面上，洇出一小圈浅痕。陈奕恒慌得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乱，连带着睫毛上的水雾都蹭到了镜片上。

“怎么了？”杨博文伸手想帮他拿资料，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他猛地躲开。

“没、没事。”陈奕恒低着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去下洗手间。”

他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背后传来陈浚铭低低的嗤笑声，还有张函瑞冷硬的一句“闭嘴”。隔间门被反锁的瞬间，他才敢放任眼泪掉下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杨组长让我把资料先拿去会议室，你缓过来再过来。】

陈奕恒盯着屏幕，指尖在“谢谢”两个字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删掉了。他知道左奇函是好意，可这份好意像裹着糖衣的针，提醒着他有多狼狈。

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鼻尖泛着粉色，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时，听见隔间外传来脚步声。

“奕恒？”是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点迟疑，“你在里面吗？”

陈奕恒捂住嘴不敢出声，水声哗哗地响，掩盖住他压抑的呼吸。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才瘫坐在马桶盖上，拿出手机点开邮箱。

草稿箱里躺着一封写了一半的邮件，收件人是杨博文。

【杨组长，其实我……】

后面的字空着，像他堵在喉咙口的心事。他总觉得杨博文是不同的，会在他被张桂源推搡时不动声色地挡一下，会在他加班晚了时说“我顺路送你”，会记得他不爱喝香菜味的奶茶。

可这些“不同”，或许只是对方待人接物的习惯。就像此刻，他躲在这里哭，对方大概也只是觉得他麻烦又娇气。

“陈奕恒，出来。”

隔间门被轻轻敲了敲，是张函瑞的声音。陈奕恒赶紧抹掉眼泪，打开门时，撞见对方手里拿着件干净的衬衫。

“王橹杰刚从 locker 里翻出来的，他说你俩尺码差不多。”张函瑞把衬衫塞进他怀里，“你那件脏得没法见人了。”

陈奕恒捏着衬衫的领口，布料上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他小声说谢谢，张函瑞却只是瞥了眼他泛红的眼角：“下次再有人拿你手机乱翻，直接抢回来。”

“我……”

“你总这样忍着，他们只会更过分。”张函瑞打断他，语气硬邦邦的，“杨博文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