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石碑顶端。
银辉带着清冽的凉意漫下来,像一匹被月光织就的薄纱,轻轻覆过这片刚经历过厮杀的土地,连空气里残留的血腥气,都仿佛被这月光滤得淡了些。
温羽凡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后背的肌肉还绷着搏杀时的僵硬,几乎是本能地往背后抓去——那里本该是武士刀的位置。
可掌心扑了个空,只捞到一把带着夜露的空气。
掌心扑了个空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猛地转头望去,那柄武士刀斜斜插在三尺外的碎石堆里,刀身蒙着层薄薄的夜雾,冷冽的反光里,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脸。
那脸色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眼下的青黑、唇角未干的血渍,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倒像是另一个沉默的魂魄,隔着冰冷的刀身,正冷冷地窥视着他。
四周静得可怕。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连最聒噪的虫鸣都销声匿迹,只有露水从蕨类植物蜷曲的叶尖滚落,“嗒嗒”地砸在积着腐叶的地面上,每一声都在空谷里荡出细碎的回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温羽凡低头扫了眼四周,突然愣住了。
方才那场惨烈厮杀留下的痕迹,竟全都没了踪影。
断箭、残网、伏兵的尸首……那些本该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的东西,像是被谁用扫帚仔细扫过,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只有地面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被踩断的枯枝,还在无声地证明着这里确实发生过什么,否则,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太过逼真的噩梦。
唯有石碑投下的阴影里,那枚蛊师的头颅还孤零零地滚在那儿。
空洞的眼窝里,两只指甲盖大小的荧光蚰蜒正慢悠悠地探出头,绿莹莹的触须像极细的荧光棒,在月光下轻轻颤动,爬过干枯的皮肤时,留下两道淡绿色的痕迹,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温羽凡忽然觉得舌尖有些发涩,像是含着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张嘴一吐,一枚三寸来长的玉蝉“嗒”地落在掌心。
一股沁凉瞬间顺着指缝往骨髓里钻。
他低头细看,那玉蝉的翅膀薄得像刚剥下的冰片,边缘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流转的虹光像被打碎的彩虹,细碎地嵌在玉质里,在月光下明明灭灭。
指尖碰上去,凉得像握着一块冻了千年的寒冰,连呼吸都仿佛被这寒意拖慢了半拍。
玉蝉的腹部,刻着一个古篆的“解”字。
笔画苍劲有力,像是用利器直接凿刻而成。
最诡异的是笔画间凝着的那丝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