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还在风里打着旋,落在温羽凡肩头,很快就化成了细碎的水珠,洇湿了旧棉袄的布料。
他微微弓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得喉咙生疼。
姜鸿飞退到了石桌旁,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凳上,随手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沾满雪泥的运动鞋上。
“不行了不行了,”他摆摆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疲惫,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半个钟头了,你这劲头也太足了,我胳膊都快甩酸了。歇会儿,必须歇会儿。”
温羽凡闻声,慢慢直起身。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侧着头,空洞的眼窝对着姜鸿飞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走神。
肩头、腰侧的隐痛还在,那是刚才被姜鸿飞拳头、腿脚击中的地方,不算重,却足够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的狼狈。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显得有些沙哑:“好,那就歇会儿。”
姜鸿飞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要么靠在墙角发呆,要么摸索着回木屋,却没料到温羽凡只是原地转了个身,面对着院子中央那片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雪地,缓缓蹲了下去。
他没有坐下,而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轻轻触碰着脚下的积雪——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休息的间隙,姜鸿飞低头刷着手机,偶尔抬眼瞥一下温羽凡,见他一动不动,只当他是在平复体力,没再多想。
可只有温羽凡自己知道,他的脑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他在“复盘”刚才半个钟头的每一个瞬间:
刚才姜鸿飞的每一次进攻,都带着刻意放慢的节奏和提前的提醒——“左拳来了”“右腿扫过来了”,这样的“放水”,放在以前,别说打不中他,恐怕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还记得在以前对敌的时候,哪怕是面对身后突然袭来的偷袭,仅凭耳力捕捉到的气流变化,就能瞬间转身格挡,甚至反制对手。
可刚才呢?
明明听到了姜鸿飞的喊声,身体却总是慢半拍,要么挡错了方向,要么防御不到位,好几次被结结实实地打中,狼狈得像个从未练过武的普通人。
“只是因为看不见吗?”温羽凡在心里问自己。
他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视力受损确实带来了不便,但以他曾经的功底,就算看不见,仅凭多次生死搏杀养成的本能和对周遭环境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