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棉鞋后跟蹭得板凳“咯吱”响。
他比去年又高了半头,肩膀宽了不少,穿着崭新的深蓝色羽绒服。
杨诚实仰头瞅了瞅,伸手在儿子腰上扶了一把:“往左挪挪,哎对,就这位置,妥妥的!”他嗓门洪亮,带着瓯江人特有的憨厚,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咱们小耀现在真是长大了,贴个春联都不用爸搭把手了。”
郑小燕端着盘刚炸好的丸子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点面粉,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却笑得眉眼弯弯:“快下来吧,小心摔着!丸子刚出锅,热乎着呢,先垫垫肚子。”
她把盘子往茶几上一放,金黄的丸子滚在白瓷盘里,还冒着热气:“新新,去把你爸藏在柜子顶上的米酒拿来,今儿过年,咱们一家也喝点。”
杨新应了一声,踩着小凳子去够柜子顶的米酒坛。
她穿着粉色的棉袄,梳着利落的马尾辫,辫子梢上系着个红蝴蝶结。
指尖触到冰凉的坛身时,她忽然顿了顿,眼神飘向门口——他记得小时候,温羽凡总会裹着一身寒气进门,笑着说“表哥表嫂,我来蹭饭了”,然后他会依次把杨耀和她举起来转圈圈,逗得两个小家伙咯咯笑。
“发什么呆呢?”杨耀从板凳上跳下来,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是不是在想羽凡叔叔?”
杨新回过神,把米酒坛抱下来,小声“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坛身上的花纹:“不知道叔叔现在在哪儿,过没过好年。”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了热闹的屋里,空气瞬间静了几秒。
郑小燕端着饺子馅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叹了口气,手里的筷子在盆里顿了顿:“唉,羽凡这孩子,命苦。好好的特勤九科科长当着,怎么就成了通缉犯了?”她往杨新碗里夹了个刚炸好的丸子,“咱们也帮不上啥忙,只能在心里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别让人欺负了。”
杨诚实摸了摸后脑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谁说不是呢。家里人一个又一个都走了,就剩他一个……”他想起温羽凡在出租屋里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想起对方强撑着练拳时后背贴满的膏药,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不过羽凡这孩子,性子倔,骨头硬,肯定能挺过去。咱们啊,就盼着他早点沉冤得雪,早点回来。”
杨耀咬了咬嘴唇,把手里的丸子咽下去,小声说:“爸,妈,等过完年,我想去京城看看,说不定能打听着叔叔的消息。”
郑小燕赶紧摆手:“可别瞎跑!京城那么大,你人生地不熟去哪儿打听?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