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初次独对,赐参茶以养神。"
江随谢恩,小啜一口。
茶水温润,参香中带着淡淡甜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苦味。
他不由多饮了几口,没注意到皇帝眼中闪过的满意。
"爱卿若有余暇,可多入宫行走,"朱泊彦状似随意地提议,"文渊阁新进了批江南方志,或对爱卿著述有益。"
江随眼中一亮,随即又恢复恭谨:"臣……恐打扰陛下清修。"
"无妨,"朱泊彦摆手,"朕常与徐卿论史,爱卿才学,正可一同参详。"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江随起身行礼:"臣遵旨。"
他弯腰时,一缕发丝无意从冠中滑落,垂在颊边。
朱泊彦手指动了动,强忍住替他拂开的冲动,转而拿起案上一卷书:"这是水经注珍本,朕听闻你对这些很感兴趣,爱卿可带回去细读。"
江随双手接过,深深叩首:"臣必悉心研读。"
日影西斜,曹德海在门外轻咳:"陛下,申时三刻了。"
朱泊彦这才惊觉,他们竟谈了近两个时辰。
他恋恋不舍地起身:"爱卿初入翰林,不宜过度劳累,今日且到此,改日再叙。"
江随跪安,缓步退出御书房。
转身的刹那,衣袂扬起一抹蓝色弧光,如雨过天晴的色泽,在朱泊彦心头久久不散。
朱泊彦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江随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
那人走路的样子也与众不同,不疾不徐,衣袂翩然。
"明夷……"朱泊彦轻声自语,指尖抚过江随留下的茶盏边缘。
这个称呼,在唇齿间辗转千遍,却无法当着那人的面开口。
马车驶出宫门不远,江随正倚窗出神。
那皇帝竟真如传闻所言,是个礼贤下士的明君,兄长入了宫,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了,都是父亲惹下的祸事,陛下既喜欢兄长,想来也不会苛待,想到兄长,江随安心了些。
只是,上一世灭门一事,还有待调查。
"砰!"
车身猛地一震,外面顿时人仰马翻,马匹嘶鸣混着车夫的喝骂声炸开。
江随连忙扶住窗框,听见自家车夫老张怒道:"怎么赶的车?没长眼吗!"
"放你娘的屁!"一个尖利的声音回骂,"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赶紧滚开!"
江随蹙眉。
京城街道宽阔,若非刻意,怎会撞上?
他掀开帘角,只见对面是辆玄色马车,比寻常官轿宽敞许多,车前站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