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那张紫檀木榻上。
一人斜倚榻上,身着暗红流云纹便袍,墨发未冠,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
他正执着一卷书,侧脸被灯影勾勒出流畅的线条,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昏暗中红得惊心。
“翰林院修撰江随,”江随垂首行礼,声音在过份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冷,“奉旨送《山河舆图》副本,请王爷过目。”
榻上人并未抬头,只懒懒翻过一页书:“近些说话。本王眼神不好,听不清。”
啊,竟是个耳目残疾的可怜人。
江随向前三步,停在第一重纱帐外:“王爷。”
“再近些。”书卷后传来一声低笑,“隔着纱帐,怎看得清舆图细节?”
江随不得已撩开纱帐。
帐上缀着的玉珠相击,发出清脆碎响。
他又向前数步,直至第二重纱帐前。
帐内人终于放下书卷,抬眸看来。
这一眼,让江随呼吸微窒。
那天白日里隔街相望,只觉艳色逼人,如今近看,方知那种美是何等具有侵略性,眉如墨染,眼似含情,左眼下一点朱砂痣像滴未干的血泪,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他看人时眼皮微垂,长睫掩着眸光,似醉非醉,偏又从缝隙里漏出几分钩子似的亮。
“江状元。”朱泊瑾唇角弯起,声音慵懒,“久仰。”
江随垂眸避开那过份炽烈的目光:“王爷说笑。舆图在此,请王爷验看。”
朱泊瑾却不接那木匣,反而支颐打量他:“本王听说,状元郎不仅才学过人,容貌更是……冠绝京城。”
他目光细细扫过江随眉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随指尖微紧:“王爷谬赞。”
空气突然沉寂,正当江随遗憾此人当真是个庸俗之子时,朱泊瑾的话突然一转:“江编修好大的胆子,私查去岁围猎日偷袭案,是嫌命太长么?”
江随轻轻眯起眼睛:“下官不知王爷何意。”
“不知?”
朱泊瑾倏然起身,绯红袍角拂过江随膝前。
他脚尖随意一踢,那只紫檀木匣应声翻开!
内里除了上面的山河舆图,下面是一叠密函与笔录,赫然是江随暗访羽林卫残卒的供词!
“永安坊柳树巷第三户,赏银五十两封口。”朱泊瑾用靴尖点着某页纸,“西郊马场退役教头,威逼利诱得证三则……”
江随心下震惊。
那些都是他暗中查案时最隐秘的接触!竟被记录得如此详尽!
“私查宫闱秘案,伪造翰林院手令,胁迫军中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