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杜衡香,是他惯用的安神香。
江随褪了外袍搭在屏风上,只着素白中衣斜倚在窗边榻上。
夕阳余晖透过茜纱窗,将他整个人浸在一种近乎透明的暖光里。
他倦极了,近日发现了些新的线索,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的暗门悄无声息滑开。
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他叫余尾,是江随的亲信。
他手中拖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那人满脸血污,右手指骨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喉咙大口喘气。
"公子。"余尾低声唤道。
江随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还是不肯说?"他声音依旧轻软。
余尾摇头:"他咬死了是前太子旧部,为报私仇。"
江随轻轻叹息,那叹息声飘在暮色里,竟带几分怜惜似的:"何必呢……"
他支起身,中衣领口微松,露出半截伶仃的锁骨。
余尾立刻垂首不敢再看,却听公子温声道:"既然如此……便送他一程吧。"
语气慈悲,像在超度。
余尾毫不意外,拎起那人后领便要拖回暗室。
囚徒突然挣扎起来。
江随抬手。
余尾即刻停步。
只见公子走到那人身边,探出苍白指尖,用袖口轻轻拭去那人眼角血污。
"安心去罢,"他凑近那人耳畔,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闻,"你女儿…我会让人好好照料。"
囚徒瞳孔骤缩,喉间咯咯作响,终是颓然瘫软下去。
暗门合拢后,余尾才再度近前:"上次追着咱们的那个仵作查清了,是燕王府的人,专盯着公子,就等着咱们再犯错呢!"
江随倚回软枕,闭目揉着太阳穴:"朱泊瑾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可要……"
他打断,"他手里有权,我们哪有那个本事动他?你切莫冲动行事。"
——
次日,翰林院偏厅。
江随整理着昨日校勘的一些残卷,忽闻外间一阵寒暄声。
徐阶亲自引着位绯袍官员进来,那人约莫五十上下,面白微须,腰缠银鱼袋,正是光禄寺卿李文远。
“李大人放心,寿宴需用的祝文早已备妥。”徐阶笑着让座,“待会儿便让修撰们送来过目。”
李文远颔首落座,目光扫过厅内诸人,在江随身上顿了一瞬,眼神不算友好,看得人脊背生寒。
江随起身行礼:“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文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