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早被太后记在了心里，如今困在自己宫里，和她也差不了多少。

“臣妾不敢。”宜修的声音带着颤音，忽然屈膝跪下，“臣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能有一隅安身已是天恩，不敢奢求其他。”

弘历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背影，单薄得像张纸，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偷去景仁宫，看见她坐在廊下教青樱写字。

那时她穿着石青色的旗装，阳光落在她发顶，侧脸温柔得不像传闻中那般阴狠。

“起来吧。”他的声音软了些，“朕不是来问罪的。”

宜修迟疑着站起来，眼角的泪却忍不住身体里情绪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她恨自己没出息，可这些年的委屈像洪水，堵了太久，总得找个缺口泄出来。

弘历递过块干净的帕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冰凉得像块玉。

“太后近来身子不适，朕心里烦，想来你这里坐坐。”

宜修接过帕子擦了擦泪，忽然明白过来。

他不是来看她，是来这避开寿康宫的耳目，找个清静地方喘口气。

她不过是个恰好存在的摆设，像窗台上那盆兰草，有没有都一样。

“臣妾给皇上泡杯茶吧。”她转身想去小厨房，却被弘历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