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日晷统一计时作为基石,一个在沈雨桥心中盘桓已久的、更为宏大的计划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建立统一的、制度化的教学系统:学校。
赤狐部落并非没有教育。
相反,部落对下一代的教育非常重视。
一直以来,他们实行的是“导师分配制”:将所有年满十岁的小兽人,大致平均地分配给部落里有经验的成年兽人进行教导。
狩猎技巧由最好的猎手传授,草药知识由年长的巫医讲解,部落历史和生存法则则由长老们口述。
这制度初衷是好的,但实践起来问题不少。最大的问题在于“因材施教”变成了“放任自流”。
每位导师都有自己的狩猎区域、采集习惯和处理事务的节奏,教学时间完全随心所欲。
可能今天猎手收获颇丰,心情大好,便拉着小兽人讲解一整天追踪技巧;明天却可能因为一无所获而情绪低落,草草打发学生自己去练习。
小兽人们的学习进度变得支离破碎,全凭导师当天的心情和运气。
更有些小兽人天性活泼,见导师忙起来无暇顾及,便偷偷溜去玩耍,学习效果大打折扣。
沈雨桥自己,就是在这种松散又依赖个人魅力的教学模式下,凭借着师父玄明子的倾囊相授和自身努力,才学到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他感激师父,但也深切地意识到这种模式的局限性——它太依赖导师个人的责任心、教学天赋和空闲时间了,无法保证每个孩子都能获得稳定、均衡的教育。
然而,真要推行改革,沈雨桥内心充满矛盾。
一提起“学校”、“统一教学”,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地球上那段暗无天日的高中生涯。
记忆里是永远灰蒙蒙的天空、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汗水混合的烦闷空气、以及堆满课桌永远做不完的试卷和习题。
那种被精确到每一分钟的时间表驱赶着、在题海中拼命挣扎、几乎窒息的感觉,至今想起仍让他胃部一阵翻搅,心理上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
那段经历,几乎在他灵魂上烙下了对“标准化教育”的创伤印记。
但是,理性的声音又在告诫他:尽管痛苦,可正是那段高强度、高纪律性的学习生涯,让他在短时间内系统地掌握了大量知识,具备了超越常人的学习能力和思维模式。
他清楚地知道,明确的作息、固定的场所、专心的氛围,能将“学习”这件事与“休闲”彻底区分开来,最大限度地提升效率。
“不能因噎废食。” 沈雨桥对自己说。他痛恨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