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遍布苏杭,门生故吏更是渗透官场,别说四十万两,便是百万两也拿得出来,只是不愿一下子掏空家底罢了。
朱由校听着他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天师府若真如他说的这般落魄,又怎会成为江南官场暗地里的“掮客”,连盐商都要敬三分?
不过,这些话不必点破。
他要的,不是揭穿张显庸的家底,而是要让这位张天师为己所用。
“也罢。”
朱由校语气缓和下来。
“你能有这份心,也算难得。抗旨之事,朕便不追究了。”
张显庸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再次叩首:“谢陛下隆恩!臣粉身碎骨,难报陛下不杀之恩!”
“起来吧。”
朱由校看着他,话锋一转。
“朕知道,天师府在江南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眼下朕正要推行新政,清理江南盐税积弊,正缺个熟悉当地情形的人帮衬……”
张显庸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这是要让他用天师府的势力,为新政开路。
他虽不愿卷入朝堂纷争,但此刻把柄握在皇帝手中,哪里敢推辞?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张显庸躬身应道,语气愈发恭敬。
“江南盐商与地方官吏勾结多年,确是顽疾。臣在江南尚有几分薄面,愿助陛下清查盐税,绝不姑息!”
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便是这个态度。
天师府的影响力,正好可以用来牵制江南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与杨涟在九边的动作形成呼应。
只不过,杨涟去九边整顿军饷,朱由校能全然相信。
此人素有清名,且在漕运上已显露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断不会轻易退缩。
可让张显庸去江南查盐税、清官场,将朝廷的影响力渗透进那片盘根错节的富庶之地,他真的愿意卖命吗?
朱由校端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渐沉。
江南盐税牵扯的利益网,比九边军饷还要复杂。
盐商与地方官相互勾结,背后更有藩王、勋贵、党臣撑腰,盘根错节了百余年。
张显庸若真要动手,无异于在老虎嘴里拔牙。
轻则天师府在江南的商铺、田产被刁难报复,重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更要紧的是,此事稍有不慎,天师府传承百年的根基便可能毁于一旦。
张显庸身为龙虎山天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刚才在暖阁里那番“愿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