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颈侧和苍白的脸颊上,肩膀因为无声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她不再试图抢回药瓶,也不再尖叫,只是把头深深地埋进屈起的膝盖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要把自己从这个世界彻底隐藏起来。那是一种无声的、彻底的崩溃。
那个在VIP病房里端着燕窝、神情温柔沉静的夏乔安;那个在教室窗边沐浴阳光、清冷得像初雪茉莉的夏乔安;那个暴雨夜里用淬毒般眼神看着我、骂我“贱不贱”的夏乔安……所有的影像都在眼前碎裂、剥落。只剩下眼前这个缩在冰冷墙角、被看不见的黑暗死死扼住喉咙、绝望哭泣的脆弱灵魂。
一股巨大的、灭顶般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呛得我喉头剧痛,眼前瞬间水雾弥漫。攥着药瓶的手指松开了力道,瓶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滚了几圈,停在离她蜷缩的脚尖不远的地方。
我慢慢地、极其艰难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膝盖抵着冰凉的地面,校服裤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学步的孩童。我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犹豫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惶恐,轻轻拂开她脸颊上被泪水和汗水黏住的几缕湿发。
她的皮肤冰冷,像一块浸在寒水里的玉。
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触碰到了那冰冷的肌肤。指尖传来的凉意,却像带着滚烫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御。喉咙里哽着的那团滚烫的硬块猛地炸开,灼热的液体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冲出眼眶,混合着脸上未干的雨水和汗水,毫无尊严地滚落下来。
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朱志鑫“对不起……”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破碎地从颤抖的唇齿间挤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痛楚,
朱志鑫“夏乔安……对不起……”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膝彻底软了下去,整个人矮下身,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地面,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十七年来所有的坚硬、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以为是和笨拙的自尊,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碎成齑粉。我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只能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笨拙地、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三个苍白无力的字:
朱志鑫“对不起……对不起……”
十七岁的爱意,原来真的如同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