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光线更亮些,继续埋头苦读。
直到月上中天,窗外万籁俱寂,他才吹熄灯烛,和衣躺下。
这一夜,许多斋舍的灯火,都亮至深夜。
接下来的几日,王明远便和这位新舍友,基本都窝在斋舍里埋头苦读,备战即将到来的分班考试。
——————————
终于到了入学这日的清晨,山顶钟声悠扬。
新入学的学子们齐聚在书院正中的讲堂。
几十名青衫学子鸦雀无声,按序列站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和期待。
讲堂上,一位老者肃然而立。
他身着深色长袍,须发皆已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刀刻斧凿,但腰背挺得笔直,不见丝毫佝偻。
一双眼睛并不因年迈而浑浊,反而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略带稚嫩的脸庞时,仿佛能穿透皮相,直抵内心。
他便是岳麓书院的院长,一位德高望重、学问渊博,令无数学子敬畏有加的人物。
他没有半句寒暄,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生今日能入我岳麓,皆是一方俊才,过五关斩六将,自有其过人之处。
心中或有傲气,以为功名在望,前途坦荡,亦是常情。”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沉凝:
“然,学问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岳麓非养尊处优之地,乃砥砺英才之熔炉!
今日之傲,需有今日之资本!尔等资本何在?可曾深思?”
台下寂静无声,不少学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神色变得凝重。
“须臾之后,便是尔等入院首次考较。此次考较,非为刁难,实乃‘自鉴’!让尔等看清自身斤两,知晓天高地厚,明了与真正英才之差距何在!”
“据成绩优劣,将定甲乙丙三等班次,教学进度、授业师长皆有不同!班次非定终身,每月月考,优者升,劣者降,乃至……汰弱留强!我岳麓,不养懒散无能、虚度光阴之辈!”
“望诸生谨记:入此门,非为享清誉,乃为求真知、磨心志、担天下!望尔等不负韶华,不负己心!好自为之!”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方才还有的一些细微骚动彻底消失,所有学子都屏住了呼吸,脸色发白。
山长离去后,一位面容严肃、留着山羊胡的监院教谕走上前,冷声道:“即刻随我前往‘慎思堂’考室!不得交谈,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