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你们不但是自己,还要承担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冲突。”
对电影的解构阐述到这里,包括李幼兵在内的演员们已经非常沉浸了,却也充满疑惑。
在大部分演员看来,拿到角色,分析行动链条、逻辑心理,然后设计细节,完成表演就可以了。
怎么现在感觉拍电影是这么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了?
可从今天进门开始仔细回想起来,面前这位享誉中外的导演在做什么?
他似乎一直在把所有人往这个《球状闪电》的世界里推,校准、对齐。
把大家当成拼图一样,慢慢地凑出这个科幻世界的真相。
路宽知道这一点比较难理解,于是举了个例子:
“所谓人物不能扁平化,简单体现就是矛盾冲突。”
“刚刚让大家参与角色审判,基于自己人物的立场互相‘攻讦’,目的就是体现冲突。”
“比如陈光和林云的价值观冲突,林峰父女的决策冲突。”
“而在这些冲突之中,最大的冲突就是林云对自身精神世界的探索,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
“林云是军事科学家,她是军人,也是科学家,她最后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方式,不惜可能带来的巨大伤害,完成了对敌人的战略威慑。”
路宽看着大家沉声道:“军人,是用秩序来对抗混沌。”
“科学,是把混沌锻造成秩序。”
他突然转向周讯:“所以我要求你演出来的林云是什么?当你自我量化的时候,演员要在特效、科幻世界观的配合下,给观众传递至少几重情感——”
“你声线平稳地报坐标,那是科学家的冷静。”
“你毅然决然地自我牺牲,那是中国式军人的决绝。”
“在此之外,你还是一个遭遇童年创伤的女儿,是一个担负‘漠视儿童生命’的刽子手。”
“这里面有我们东方集体主义的价值观,也有西方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对人文理想的终极思考。”
“观众们、特别是西方观众,从你身上看到的是存在主义的悲剧,是人类在宇宙规则前的永恒孤独,这是最能触动人心的。”
随着他的循循善诱、娓娓道来,一副悲怆、冷峻、理性,最后又带着人文主义的温暖画卷,悄然在大家眼前铺陈。
这是远比他们从剧本和原著里,能够获取得多得多的理解和深思。
路宽又讲了几句题外话:“大家最近应当都听过《阿凡达》的名头了,问界和他们有合作,我也看过一部分电影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