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白的。
不仅仅是惊恐于这些死状百态的人们,更是惊恐于他即将要承担的责任。
尽管他把所有罪责都推脱到了连守心身上,可他身为一郡之郡守,无论如何都不能摘干净。
皇上要是一怒之下处置他,那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到头了。
冯婞见他神情惶然呆滞,坐在小船上一动不动,从那些浮尸旁边漂过时,他吓得都把头偏开了,不去看,更不会动手打捞。
冯婞就让士兵把载着周运的小船划过来,道:“周大人这是害怕得不敢睁眼吗?”
周运唏嘘哀叹道:“实在是太惨了,微臣不是害怕,微臣是不忍!”
冯婞道:“可若不是你辖地里的堤坝出事,他们也不会落到这番境地,他们还好好活着,一觉睡醒来,想想今天该吃什么,该去哪块地里干农活。”
周运嗫喏着嘴,道:“微臣自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微臣早些发现那督水吏玩忽职守就好了……”
冯婞:“你既然跟着来了,就不能坐在船上什么都不干吧,这样士兵们还得抽出人手来给你划船。这样吧,你跟着大家一起收捡河里的尸体。”
周运下意识反驳:“可微臣实在不擅长……”
话说着,他不经意抬起头来,对上冯婞的眼神时,冷不防心底一颤。
那眼神不喜不怒十分平静,却静得发深,无边无底,仿佛只要他再拒绝一个字,皇上就能当场把他摁水里变成和那些浮尸一样的下场。
于是周运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微、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