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之中,一抹不同寻常的褐白映入眼帘。
那是半截直指灰蒙天穹,本应支撑着其上方宏伟穹顶的断裂石柱。
此刻却突兀地落在山谷深处,在浓雾笼罩下若隐若现,显露模糊轮廓。
那是一座大型建筑的废墟。
以孤零零立着的那根石柱为中心,是一片倒塌风化的残破建筑物料,砖石、木板、挂布……或许曾经都拥有着它们鲜活的色彩,此刻却已被这座山谷染上了一层无法洗去的苍白死灰。
唯有个别几样本就坚固,能耐得住时光长河冲刷的造物,保留几分其原本的模样。
一只断裂的,能够笼罩正常人脑袋的巨大石雕手掌,小拇指不翼而飞,无名指也只剩下半根,但依旧能从剩余那三根痉挛曲折,向天空无力张开的手指上,捕捉到其雕刻者通过精湛绝伦的技法,所想要表达的绝望情绪;
旁边不远处,是半张残破的石膏人面,它斜斜地倚靠在断墙边,仅剩下的一只空洞眼眸凝望山谷,嘴角那本应令人迷醉的柔和微笑,在其表面裂纹与死灰的映衬下,却显得空无而诡异。
夏南眉头紧蹙,目光在废墟中扫过。
“这些东西,你有听村里的大人们提起过吗?”
“没有,夏南先生,什么都没有。”里昂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雾气笼罩下的面孔愈发苍白。
毕竟只是一个自小生活在偏僻农村的十五岁少年,方才于地精巢穴中的经历,已经让其遭受了巨大冲击。
眼下又在这自小被长辈警告禁止踏入的危险环境,遭遇如此诡异场面,里昂还能够正常思考,回答夏南的问题,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见到对方神色,夏南也不勉强,心中想着等回去之后再问问村里的老人,有没有关于这些废墟的详细信息。
目光不由一顿。
上前两步,将一小块盖在地上的石板掀开到一边。
俯下身。
下一秒,一座同样被石灰覆盖,老旧不堪的烛台被他从地面上捡起。
再次从腰间取下水囊,自上而下用清水冲刷。
烛台的体积比那半枚硬币要大得多,夏南随身携带的饮用水也就那么些,到最后也只勉强冲掉一些烛台表面的石粉,让其部分细节得以显露。
它的基座是六瓣扭曲的铜叶,上方的碗状蜡池因为长期高温灼烧而熔蚀变形,好似枯萎花瓣向内卷曲;
主干由三股铜条螺旋状绞合而成,中间能看到明显扭曲凹陷的痕迹,似是遭遇重物撞击而变形;顶部烛托是向外扩张的锯齿圆环,灰粉覆盖下已经看不出曾经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