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去理解。
最终,他像是放下了千钧重担,疲倦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罢了......罢了......”
“你有你的想法,你的见识,早已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
“朕......已经将大庆,交到你手上。”
“之后的事,便......随你去吧......”
李彻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微笑着,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谢父皇体恤。”
。。。。。。
夜色如墨,彻底吞噬了皇城。
殿外并非万籁俱寂,脚步声、甲胄碰撞声、粗重呼吸声不绝于耳。
无数手持火把、刀剑出鞘的甲士从皇城的各个角落涌来,将长生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肃杀的面孔。
李霖、霍端孝与黄瑾三人,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数百名锦衣卫手持绣春刀结成阵型,将他们牢牢护在中心,与外围的叛军紧张对峙。
在他们的对面,那些平日高冠博带的世家高官,此刻大多换上了戎装,簇拥在面色苍白又强作镇定的太子李焕身旁。
无数道或贪婪,或恐惧,或决绝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殿门。
这早已不是逼宫,而是一场明火执仗的宫变!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刀枪剑戟,任宽心急如焚,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黄瑾道:
“黄大伴!陛下的龙体究竟如何?”
“若陛下还能经得起颠簸,此刻就该当机立断,随我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黄瑾的面容在晃动的火光下看不真切。
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平静:“陛下还在与奉王殿下叙话,自有圣断乾坤,我们静候旨意便是,不可打扰。”
任宽急得几乎要跳脚:“怎能如此?!叛军越聚越多,时机稍纵即逝,再拖下去,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黄瑾不再解释,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目光投向殿门缝隙。
隐约可见殿内烛光温暖,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对坐而谈。
似乎是李彻又说了什么,引得那枯槁的老皇帝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黄瑾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随即又变得柔和。
“任指挥使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今日两位殿下,绝不会陷落在这宫城之中!”
。。。。。。
殿内,李彻与庆帝又说了很多,很多。
在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