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绑带,瞧见布条上鲜红的齿印——那是他叼着绷带时,唇上伤口裂开,流进嘴里,印上去的。
伸手摩挲起残破的嘴角,和脸颊上的鞭痕。
心道,他的师尊,能看到众生疾苦,能看到苍生悲戚,但独独看不到自家弟子脸上的伤痕。
算是眼瞎么?
自怨自艾片刻,呸掉方才所想,训斥自己:尊敬长辈,休要想些欺师灭祖的事儿。
收拾好一切,紧绷的精神彻底松弛,忽觉身体滚热高烫。
伸手摸上额头,觉得无甚差别,再摸摸地面,方才明白——原是手与额头一般烧烫。
神智朦胧,软软倒下,将发热的面颊贴于冰冷地砖,舒服得呻吟一声。
身躯蜷成一团,狭眸阖敛,不愿想,也不愿动。
他太累,需要休息。
卧房中寂静无声,日沉远照,天地一片混沌的昏暗。
一只雪团儿似的小猫,顶开窗户,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盯着地躺在地上裴戎,挨过去,蹭了蹭他的脸,伸出舌头舔起那微微蹙紧的眉峰。
似是极喜裴戎高热的体温,钻人怀里,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半张毛绒的小脸,抱着自己尾巴,开心地玩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