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
裴戎随手撕下可能价值千金的吴道子赝品,翻过背面,摊开雪白卷纸,执笔往碗中一旋,蘸足鲜血,落笔疾书。雨水自湿袖上滴落,晕湿部分字迹。
突然,轰隆一声。前厅内墙破开,三名刺奴倒飞而出,砸碎门扉,动弹几下后,没了声息。
一名浑身浴血的男人杀将而出。
他叫聂云英,是灵缘斋的二师兄,起夜时不易撞破了刺奴的暗杀,扭断对方脖子,奋力突围。
反手砍翻两名追捕他的刺奴,神情狰狞,气息狂暴,整个人宛如一尊浴血修罗。
裴戎挑起眼皮,淡扫男人一眼,复又垂头,继续书写。
十一丢开血碗,疾步上前,拔刀欲斩。
聂云英能为非凡,动作竟比十一更快。一掌拍上十一手背,竟将拔出一半的狭刀呛啷一声,撞回鞘中。
十一眉梢微动,毫不停歇,扫腿、肘击连番使出,被男人一一避过。
两人鏖战片刻,各出一掌。
十一身形微微一震,踉跄倒退几步,沉重足步将地面踏出几枚足印。
反观聂云英,在睡梦中遭遇暗杀,肩背生生挨了数刀。复又同刺奴接连交手,已然气力不济。
两掌相撞,一口鲜血呕出。身形却借助这一掌之力,如御风飞鸢,飘出门外。落入积雨,就地滚了几圈。起身,抹一把脸上泥水,毫不犹豫,拔足奔逃。
十一欲追,被裴戎一语唤住。
十一面色难看地回身,为自己竟被对方一掌击退,感到羞愧难当。
“刺主,请允许属下前去追捕。属下一定会割下他的头颅,奉至您足边!”
裴戎不置可否,只搁下狼毫,将画卷卷起,递与十一,吩咐道:“找个显眼的地方,挂起来。”
自己则拿起一只作为装饰插在青瓷高颈瓶中的青竹,掂了掂。
带上斗笠,跨出大门,走入雨中。
聂云英捂着流血不止地肩头,夺命狂奔。
他不知道这群杀手为何能躲过雪翁鸱鸺的预警,也不知道他们出自于哪家势力,与灵源斋有何仇怨。
失血过多令他神智昏沉,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拼命催促:快逃,快逃!只有逃出生天,才有机会为同门报仇!
忽然,疾奔的聂云英感到身子猛然一坠。周遭空气变得粘稠凝滞,身躯重若千钧,像是在高压的深水中吃力前进。
随即,一道可怕的杀意笼罩了他,令他汗毛立如毫针。
聂云英艰难回头,什么都没看清,便被青竹贯穿右肩。巨大的冲力,拖着他的身躯飞出。隆然一声,